兴文帝被秦怀山这话堵得脸色发青,一时说不出话来。
殿上群臣闻言顿时:“……”
如今这位秦二爷可了不得。
他哥陪同老侯爷老夫人去江南求医,让他顶了那四品官,能上朝参政不说,又有自小给皇帝当伴读的情分。
如今他那一手养大的女儿一出手就搅得北漠大乱,又拿下了北境兵马大权,已有要做一方枭雄的架势。
且秦怀山说的还是实话。
在场其他大臣也斥他不得。
老丞相冯河头一歪,直接无视此人,朝皇帝进言道:“老臣以为,不管大殿下将北漠搅得多乱,对咱们大兴来说都是好事,此乃大功一件,当加封厚赏!”
秦怀山一听这话就知道后头肯定跟着坑。
他也不接话。
片刻后。
就听见冯河话锋一转,又道:“可兵马大权关乎江山安危,岂能落入一介女流手中?臣以为,当立即派人接管北境兵马,召大殿下立刻回京!”
众臣闻言,大半都附和道:“冯相所言有理!”
“理应如此!”
“是该立刻召大殿下回京!”
“那便按冯相说的办。”兴文帝想了想,便开口道:“传朕旨意,加封秦灼为长公主,召她即刻回京,至于接掌北境兵马的人选……”
冯河连忙道:“老臣以为,荣国公安石毅就极合适。”
这话一出。
兴文帝和殿上百官的目光都落在了荣国公的身上。
“臣……咳咳……”安石毅说着就咳上了。
他心道:冯河这和稀泥的老狐狸,有好事的时候从来不想着我。
尽想着把这倒霉事往我身上推。
如今秦灼在北境那么一闹,已是民心,这时候谁去北境与她争权,谁都得被百姓们的唾沫星子淹死。
被人骂两句还算好的,就秦灼那性子,她能乖乖听你的回京来?
殿上朝臣只需动动嘴,这会儿谁去谁吃亏。
安石毅这般想着,装出了一脸愁病模样来,“臣近来病体欠安,来上朝已是勉强撑着,实在、实在……”
兴文帝一看安石毅这模样,神情不悦地打断道:“罢了,接掌北境兵马的人选再议。”
“谢皇上体恤。”安石毅拱手行礼,“臣惶恐。”
兴文帝没再理他。
冯河又继续举荐其他的武将。
可惜,要么是一看就不是秦灼对手,要么找由头推脱不去。
现下形势摆在这里。
谁敢去跟大殿下要北境兵权?
嫌自己命长?
掌管两部的孙尚书甚至开口说:“大殿下虽为女流,但其骁勇不输男儿,由她执掌北境兵马,定能抵挡北漠大军,保我大兴江山安宁。”
“是啊。”秦怀山难得见到一个说公道话的,连忙接话道:“如今北漠大军刚退出临阳关,若此时换人执掌北境兵权,只怕会动摇军心,到时候北漠人卷土重来,两军交战胜算反倒会减少……”
“秦大人,朝堂之上,说话要公正。”冯河开口打断道:“我等都知道大殿下是你养大的,情义非同一般,但是你也不能拿私心说国事,这实在很不妥。”
秦怀山听他这般颠倒黑白,不由得皱眉道:“我的话哪里不公正?说国事便说国事,冯相何故拿大殿下是我养大的来混淆视听?”
冯河呵呵道:“若大殿下不是秦大人养大的,秦大人还会这样为她说话吗?”
“你……”秦怀山不善与人争辩,方才那几句已然算是大有长进。
老丞相一党却都是耍嘴皮子耍的炉火纯青之辈。
有人当即接话道:“人有私心本是常事,可秦大人要藏好,别拿到朝堂上来讲!”
兴文帝有些恼火道:“好了。”
众臣见皇帝开口,这才静了下来。
兴文帝头疼地扶额,抬手示意退朝。
百官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即行礼退出殿外。
众人一道往外走的时候,有内侍追上前来把冯河和皇帝的几个心腹大臣都叫走了。
六部众臣里,唯有方才开口为秦灼说过的话孙尚书没被叫走。
秦怀山见状,心里也了然了几分。
“孙大人。”他上前行了一礼,“方才多谢孙大人为大殿下仗义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