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也老夫是直言,何必来谢?”孙尚书说着,连忙还了一礼。
两人便这样说着话,一道出宫去。
孙学海孙尚书,孙魏紫的祖父,今年六十三岁,乃两朝重臣,朝中六部,他掌其二,位同副相。
一直以来,其分量都不比冯河这个丞相轻。
只是近来,他以国为重,为秦灼说了几次公道话,渐渐被皇帝不喜。
秦怀山这些时日上朝听政,一天天看着这位孙尚书被皇帝踢出心腹之列,心中有愧,也有敬意。
他一路与之攀谈。
孙学海原本不想与他多说话,老尚书一直认为自己是站在为国为民的立场上说话,而不是因为心里偏向大殿下,或者别的什么。
若是与秦怀山有了往来,难免要落人口实。
但孙魏紫在家里时常念叨着秦灼,加上秦怀山这人脾气实在是好,孙学海明显不怎么想搭理,这人也能温温和和劝他注意身体。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
孙学海实在没绷住,开口同他道:“如今皇上头疼的事多得很,依老夫看,北境兵马落到大殿下手里,反倒不是最棘手的。”
秦怀山没想到孙尚书能开口同自己说这些,乍一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愣。
孙学海一边走,一边又道:“反倒是西梁节度使曹展鹏反了之后,陆家做了拦路虎,皇上指着陆家平定西边,曹展鹏则想着怎么吞下陆家,已成胶着之势,数日前冯河进言,让三公主萧婷下嫁陆家长子,可是有大殿下去北漠王庭闹得那一出……”
老尚书说到这里,便打住了。
有秦灼雷霆手段在前。
陆家只怕也不敢娶公主了。
更别说萧婷愿不愿意嫁。
秦怀山无心去猜,直接问道:“那皇上怎么说?”
孙学海摇了摇头,“尚不得知。”
“皇上大抵也还在斟酌。”秦怀山这般说着,越发奇怪这位尚书大人为什么要同自己说这么多。
孙学海看他的眼神,便明了一二,凑上前来,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嗓音说:“我将此事告知于你,是想让你尽快传信告知殿下,她想不想让三公主嫁,可想拿下陆家……”
秦怀山闻言,顿时睁大了双眼。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孙学海便转身,先一步出宫而去。
秦怀山也不敢多留,当即出宫,上了长宁侯府的马车。
他一个人坐在车厢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个孙学海……
似乎挺看好阿灼的。
秦怀山这般想着,忽然发觉今日的马车跑得格外快,而且走的不是平时走的那条街。
他轻轻将车帘掀开些许,看向马夫。
只见那车马穿的是平日里老杨的衣裳,头发也是花白的,露出的一截后颈,肌肤却是少年人才有的光滑模样。
秦怀山心头突突,生怕有人想抓自己去威胁阿灼。
他扒着车窗就想往外跳。
“二爷!”风千面假扮成了长宁侯府的马车,驾车经过拐弯处时,正好看见要外跳的秦怀山,他吓了一跳,连忙道:“我奉殿下之命,来见您,您别跳!”
“阿灼让你来的?”秦怀山一听这话,就坐回了车厢里。
过了片刻,他忽然又想起什么一般,“既是阿灼让你来见我,你为何不直接去长宁侯府?还要大费周折扮成马夫?对了……我那马夫老杨呢?”
他还有一句‘你没把他怎么样吧’没来得及问出口。
风千面答道:“原来的车夫好着呢,就是睡着了,入夜后我就把人给您送回去。”
他生怕秦二爷不信,还把秦灼给的信物,一块绣着“秦”字的帕子拿给秦怀山看。
秦怀山见到那块帕子,轻轻松了一口气,“这天底下能把秦绣的如此之丑,除了我家阿灼,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风千面闻言一时:“……”
他来往于各种各样的人之间,信物没少带,但用丑的天底下第一份的绣帕来证明身份,还是头一回。
风千面默然片刻,一边送他回长宁侯府,一边同他说长宁侯府里有皇帝人,他若贸然入内,怕被抓住,这才把接送秦怀山的马夫打晕了,自己扮上。
风千面问了一些秦怀山的近况,都是秦灼想知道的。
秦怀山耐心极佳,一一答了。
他说完之后,还把自己近来得知的京中所有事、和孙学海方才说的话全都告诉
快到长宁侯门的时候。
风千面问他,“二爷,要不您这次就与我一同离京,去北境找殿下吧?”
“不行。”秦怀山道:“我若此时离京,反倒让人拿住了阿灼的错处,我留下,听到朝堂上有人说她不好,还能骂回去几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