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皇上……”
文武百官见状神色大变,纷纷惊呼出声。
伺候皇帝最久的李公公见状头一个冲上前去跪在地上,伸出双臂把皇帝托住了。
皇帝这才没有倒下龙椅来。
不过呼吸滞涩,脸色已然泛青,看着很不好了。
底下众臣见状都有点慌,北境战事已起,要是皇上再有个好歹,这天下就真的要大乱了。
整个大殿之中,只有秦灼和晏倾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前者是请战被驳,正怒着,不盼着皇帝立马倒下就不错了,大臣们自然也不指望她能孝顺皇帝。
后者么,原本就是个清冷孤傲的神仙公子,面无表情惯了。
众人都习以为常。
皇帝被扶着靠在龙椅上,边上内侍又是帮着拍背,又是端茶递水的。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
皇帝才缓过气来,沉声思量。
晏倾方才说的话让人猜不透用意。
而且他对秦灼的能力明显很肯定,大有‘她有多厉害,我已经实话实说,至于让不让她带兵打仗,皇帝你自己看着办”的意思。
只是他这话既然已经说出来,那朝中无将不能与北漠正面交锋这个说法就站不住脚了。
秦灼曾在宫中一人一剑对战百余名禁军丝毫不落下风,这事当时在京城传得人尽皆知,北山射虎更是震惊天下,她如今是嫡公主之身,自请领兵,皇帝不肯答应本就说不过去。
众臣眼下也只能以女子不能领兵拿来说事。
晏倾心思又极深,烫手山芋在他手里转了一圈,他火上加油之后又抛回了皇帝手上。
皇帝都快气晕过去了,哪肯让他就这样抽身事外,当即又开口问晏倾,“那以晏爱卿之见,朕究竟该不该让昭华公主带兵出征?”
晏倾道:“晏倾是臣,不能替皇上做决断。”
皇帝沉了脸,“朕许你逾越这一回。”
这一刻,偌大个金殿静谧无声。
所有人都在等着听晏倾如何回话。
秦灼的目光也落在了他身上。
帝王施压,群臣注目之下。
晏倾依旧面不改色,字字清晰道:“慈父难把骨血弃,明君岂容山河失?”
皇帝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偏偏晏倾说得句句在理,叫人无从反驳。
他仰着头,咬紧牙关,闭着嘴,不肯当众把涌上喉间的那口血吐出来,血迹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皇上!龙体为重啊皇上!”李公公见状惊声喊道:“先摆驾回寝宫,传太医才是啊!”
皇帝抬袖将嘴角的血迹擦去,强撑着开口道:“此事耽搁不得,众卿今日留在宫中商议,阿灼……”
他喊了秦灼一声,“你跟朕来。”
秦灼被点到名了,只得先跟着皇帝去寝宫。
内侍高声喊:“退朝!”
百官跪拜:“恭送陛下!”
秦灼跟在皇帝身侧,转身离去前,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晏倾。
少年清清冷冷的,把皇帝气得差点当场西去,依旧一副‘管他天崩地裂,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
她心下暗暗道:皇帝为何如此想不开,非要拿晏倾当刀使?
你看他像是会为人所用的样子的吗
其实皇帝的心思,秦灼差不多能猜到,无非是看晏倾与她有怨,想借他的口绝了她带兵出征的念头。
这样一来,既能显得他这个皇帝能采纳臣子的意见,又能让晏倾于她的关系再度恶化。
可皇帝是真的不了解这个晏倾这个人。
别说他现在是她的谋士。
就算是前世他俩真的站在对立面,在这种家国大事面前,一样会撇开私怨,以国事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