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世上的人,尤其是当今这位皇帝,总是以己度人。
贪恋权势的掌权者,怎知少年碧血丹心。
他们不知道,对秦灼和晏倾来说,那些儿女间的爱恨情仇,在家国天下、百姓安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秦灼跟着皇帝回了寝宫,看着皇帝在太医把脉的时候,还抽空吩咐内侍宫人,“去把三公主和四公主都叫来。”
宫人内侍应声而去。
皇帝龙体抱恙,整个寝宫里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出。
秦灼见他把萧婷萧雅叫过来,还有力气在唱一出戏,想必暂时也死不了。
她心里想着怎么尽快搞定不愿让她领兵的皇帝和张口闭口就是女子不能做什么的大臣们,去北境大战一场,自己在边上找个了地方坐。
张太医给皇帝把了脉,满脸担忧道:“皇上的伤本就还没好,如今怎么能再这样为国事操劳您就是为了江山百姓,也要保重龙体啊!”
几个太医跟着一起劝皇帝要卧榻静养。
眼下这情形,皇帝怎么躺的下去,皱眉道:“如今战事危及江山,朕怎么卧榻静养?”
张太医还想再劝。
坐在一旁的秦灼直接开口道:“也不是完全没法子,您让我带兵去北境打退北漠大军,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太医们听到这话顿时都屏住了呼吸,生怕皇帝发怒,殃及池鱼。
不过,皇帝像是气不动了。
面色难看至极,也没发怒,只是挥了挥把太医们打发出去开方子煎药了。
张太医等人赶紧低头退了出去。
一众内侍宫人也跟着悄然退下。
偌大个寝宫里,只剩下秦灼和皇帝两个人。
说是父女,却无半点亲情,只有阴谋和算计。
此时单独待在一起。
秦灼满心不适。
她看着殿中名贵的摆设,看书画插花,看皇帝坐在龙榻上,身侧明黄罗帐微垂,映得他脸上岁月的痕迹都明显了许多。
秦灼记得自己刚到京城,第一次面圣那会儿,皇帝虽然年仅四十,但并不显老,这才几个月过去,明显见老。
“阿灼……”皇帝沉吟许久,刚要开口与她说话。
高妃的声音就从殿外传了进来,“皇上!您怎么了,皇上?”
她哭喊着,推开殿门跑了进来。
身后安贵妃和萧婷,还有萧雅和她母妃紧随而至。
“启禀皇上,贵妃娘娘、高妃娘娘、娴妃娘娘,三公主、四公主请见!”殿门外的内侍刚通报到一半,这些个人已然全都站在了殿中。
嬷嬷宫人跟进来了好些个,一下子就冲淡了秦灼跟皇帝独处的僵持之势。
高妃直接冲到了龙榻前,对皇帝关心不已。
余下众人则规规矩矩地站在几步开外,朝皇帝行礼,“皇上万安!”
“父皇万安!”
许是都已经得知了北境起了战事,朝中正在商议送公主过去和亲的事。
两个公主神色都有些紧张。
四公主萧雅本就是规矩守礼的人,这会儿提心吊胆的,一个字都不多说也没什么。
如三公主萧婷那般平时十分活泼的,当下都变得话少又战战兢兢。
秦灼坐在旁边看着,心下暗自思量。
这明明可以开战大打一场,把北漠人赶回老家去,皇帝却因为那点私心,连试都不让她试。
其实秦灼心里明白得很,皇帝心里有鬼,怕一旦她掌权,势必要把谢氏的死、还有先前那些旧事都大白于天下。
所以皇帝要脸,他想让那些旧事彻底翻篇,以后再也没人敢提及半句。
他也想在龙椅上多坐几年,所以怎么都不会让她拿到兵权,甚至不能让她留在大兴,不能让她活着。
现在把两个小公主喊到这里来,无非就是为了在秦灼面前做戏,设法逼她答应去和亲罢了。
可萧婷和萧雅并不知情,一个吓得脚步虚浮,一个吓得小脸发白。
秦灼看着还怪不落忍的。
可此时,她最应该做的就是不作声,先看看皇帝要说什么做什么,随机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