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驾车的是一位蓝布长衫的老汉,听到马车内的询问猛拉缰绳勒住了马匹,血色神驹拖拽着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道路正中。
“老五该死,这泥鳅太滑溜,被他躲过去了!老五愧为人子,且看我将功赎罪,与他一起碎成少爷喜欢的样子!”
真…他么好看啊!冬安乂扶着路边一棵枯树坐正,后背因撞击而生的疼痛感几乎让他失去了意思,完全没有听清两个疯子的疯话,却是将血色神驹拉着的马车看得清清楚楚——红木红漆,车顶四周镶嵌一圈血红玛瑙,氤氲着的明媚霞光尤胜朝霞红日,两侧窗口的流苏挂着一串串白玉铃铛,随着颤动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比蛮荒中的黄鹂啼鸣更加悦耳动听。
“五叔,你可得了吧,这话都说八百遍了您咋还不碎呢,还是看我的吧!小子,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这个泥鳅为什么和我走一个方向?本公子很不爽,相当不爽,识相地把剑交出来,不然本公子让你知道人如何碎成一万八千块儿!”
马车内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讥诮笑声,毫不掩饰地骄狂放纵与傲慢无礼。
恢复意识后的冬安乂听到这话后登时火冒三丈,扶着柳桩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咬牙喝道:
“交剑?你是哪里来的疯子?凭什么让我叫剑?光天化日纵马伤人,还让我把剑交给你?你是皇帝吗?这么霸道!”自由生活在竹林内的冬安乂未经世事,不曾想到天下会有如此不讲理的人,完全就是两个疯子!
“呦!还是个有脾气的,本公子最喜欢把有脾气的人变得没脾气!”马车内的男子恶狠狠地冷笑,好像被冬安乂的气话激起了兴趣。
驾车老汉笑眯眯地打了个哈切,深陷在眼眶里的浑浊眼球一瞬不瞬地盯着冬安乂右手中的剑。
冬安乂发现驾车老汉的眼神,猜想这两个疯子莫不是如飘渺剑宗一般也想要抢我的剑?真是晦气,没被黑衣人杀死倒被一匹马踩丢了半条命!冬安乂不着痕迹地转动视线瞥了一眼身后,开始寻找陶逃跑的路线。
“呵呵,小子,乖乖把剑交出来,总好过被碾成碎片,马车虽然进不了树林,别忘了还有老夫在啊!”驾车老汉将一切看在眼里,赤裸裸地威胁!
冬安乂自然不会听驾车老汉的鬼话,扶着柳桩向后退了一步。
“诶,何必找死呢,老夫少爷,又有人来了!也带着剑!”驾车老汉挽起衣袖,正准备对冬安乂出手,土道上忽然自西向东逼来一线烟尘。
“小兄弟,你咋骗人呢,西边哪有云衣仙子,你丫的不会想吃独食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正是去而复返的黑衣壮汉。
“又来一个?好啊好啊,碾碎的泥鳅越多本少爷的竞争者就越少,全给他碾碎了还怕飘渺剑宗不收我入山!”车内男子笑声得意,兴冲冲地等着来人上前送死。
冬安乂望着烟尘前方的愈发清晰的人影,脑中灵光乍闪,兀地跳上柳桩,扯着嗓子喊道:
“散烟娘炮,你竟敢撕扯云衣仙子的衣服!快来人……”
“什么?朱弁星你还敢对云衣仙子无礼!速速放开让我来!不不不,放开云衣仙子,不然老子帮仙子切了你的三条腿!”
冬安乂的话刚喊到一半便被一声喝骂打断,一道乌黑的剑光随之向冬安乂锐闪斩来!
冬安乂正暗笑这傻大个如此好骗,一定能把局势搅乱助他脱身,可仰头一看,乌黑的剑光不是光,而是壮汉背着的那把等人高的黑剑,径直向他砸了过来!
“砸偏了!砸散烟娘炮,砸我做什么!”冬安乂叫苦不迭,这算什么,我是好人啊,又不是我扯云衣仙子的衣服!
驾车老汉和马车内的男子听得目瞪口呆,云衣仙子?散烟娘炮?还撕扯衣服?
“好小子,果然滑头!”驾车老汉气急反笑,作势翻下马车擒拿冬安乂,不给这混账东西继续胡乱吼叫的时间,云摘衣与朱弁星是两个脑子拎不清的家伙,光是提到他们的名字就有可能被针对,这小子竟敢给少爷找麻烦,必须碾碎。
抛出重剑的黑衣壮汉比驾车老汉的火气有过之无不及,以不死不休的骇人气势撞向马车!
“没砸错!见到云衣仙子受辱之人全部得死!除了我自己!”
砰!重剑砸得柳桩碎成一团雾屑。冬安乂于电闪之间消失在了原地。
“杨瓒?”车内男子喃咕了一个名字,猛地掀开金线轿帘,扫了一眼翻腾的木屑,两颗三角眼瞳孔霎时间缩放了数次,随即喜滋滋地对着冲来的壮汉熟稔地招呼:
“杨兄,许久不见如隔三秋啊……”然而,杨瓒对车内男子的招呼充耳不闻,前冲速度不减反增。
“少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