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大一小两个拳头对撞到了一起。
拳风相碰,吹得比人还高的血红大马躁动不安地嘶鸣,马颈处血红鬃毛火焰似地翻腾呼啸!
道路中央出现了两个连在一起的深坑!驾车老汉和杨瓒陷在土里,前者手臂颤巍巍的抖动,后者甩了甩手腕,眨巴着眼睛看着驾车老者,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撞错了人,茫然地与驾车老汉对视。
“杨瓒,你倒是装傻充愣的好手,怎么的,还真想撞死我们少爷?”驾车老汉阴恻恻地注视着杨瓒的右手,既惊又怒,不到二十的年轻后辈在修为上与他齐平也就罢了,竟敢如此不把青萍白家放在眼里,委实该死!
杨瓒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四下望了望,并未发现云衣仙子和散烟娘炮,有些遗憾地看向驾车老汉:
“你们不是想要我的剑吗,所以我来了,白霆宇怎么还不出来?我已经准备好了,白霆宇!速来夺剑!”杨瓒声重如霜,逼得血色神驹嘶鸣着倒退了两步。
驾车老汉额头上青筋暴跳,恨不得立即出手与杨瓒大战三百回合,但顾念少爷的安全,咬着牙退让一步,笑眯眯回应道:
“杨将军说笑了,无痕剑,千斤重,除了力拔山兮的杨瓒杨老虎,谁能使得动啊?所以公子选了一把轻一点的剑!”驾车老汉笑着摇头,指了指重剑无痕砸起的一团木屑。
杨瓒从土坑里蹦了出来,嘴角微扬,不回话也不否认,幸灾乐祸地看着五叔身后。
五叔愣了三秒,暴跳如雷冲向马车。
“我去你妈的轻一点的剑!”安稳如山的马车兀然颤抖起来,坐在车内的纨绔公子反应奇快,听到冬安乂的谩骂声时已经向车外跑去,可还是慢了一步,和马车一起飞了起来。
无痕剑落下时,冬安乂一个滑铲钻到了马车底下,本想趁着壮汉杨瓒和驾车老汉争斗时逃向另一侧的密林,无奈拳风太重,阻碍了他的行动。冬安乂正进退两难,驾车老汉颐指气使、目中无人的声音传到了马车底下。
合着你们抢我的剑是因为我的剑好抢?!冬安乂险些被火气冲昏了头脑,坐马车的家伙果然都不是好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肩膀顶着马车车底,猛地将马车掀得翻到了空中!
车内男子在马车翻倒的时候被撞得东倒西歪、头破血流,正想喊五叔救命,一道暗芒刁钻地向他的面门刺去,赫然是‘轻一点’的黑剑!男子摇晃之际躲闪不及,头部遭到重击,顿时脚底打滑,摔向了车窗。
摔向车窗时车内男子登时冷汗泉涌,未出鞘的黑剑几乎在同一时间捅破车窗顶在了他的侧腰,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的身体出现了对折,随时都会被黑剑洞穿!
千钧一发之际,嗖嗖两声锐响贴着马车车壁滑过,留下两道咕噜噜冒泡的青色擦痕。冬安乂已经翻过马车,向道路另一侧的密林里冲去,若是迟疑半步,定然已经被五叔的暗器洞穿了脑袋!
轰!在空中翻转两圈的马车怦然坠落!
“妈了个巴子,混账东西竟然用毒,这仇我张风雷记住了!你给我等着!”冬安乂头也不回地没入密林深处,唯有张风雷三字萦绕不散。
“少爷!你没事儿吧,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驾车老汉哪里还有心思管冬安乂的屁话,江湖中人谁不知道张风雷是第一背锅侠,谁信谁脑残!老汉钻入马车抱出了名为白霆宇的公子。白霆宇一把推开老汉,冲着冬安乂离去的方向撕心裂肺地吼叫道:
“臭泥鳅,小爷定要将你碎尸万断!你我从今往后,不死不休!”白霆宇声色俱厉,腰间和眉心被顿物击打的剧烈痛感使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软塌塌地跌坐在地上。
杨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吃了大亏的主仆二人,浅浅笑道:
“白兄似乎弄错了些什么?剑轻重与否岂能以常理度之,这位小兄弟手的剑中虽然看上去轻如鸿毛,焉知没有泰山般的重量?”
“哦?你是说我不配!这天底下没有我你!”白霆宇撒泼似地爬起来,脸色狰狞像发疯了的野兽,话到一半,身体突然抖如筛糠,指着‘高高在上’的杨瓒,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杨将军!你当真要与我白家为敌!”五叔一字一顿地质问杨瓒!光顾着对付臭泥鳅了,一个没主意,少爷的神驹竟然被杨老虎坐到了屁股底下,敢追在搅屎棍屁股后头的果然是他妈的一路货色!
杨赞伸手引来重剑负到背上,双手按住了腰间双刀,面无表情但意思明显——与你杨家做对又如何。
“杨赞!你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本公子不过是要一把剑而已,与你有什么关系!给我从马上滚下来,这是本公子的马,谁也不许碰!”白霆宇牙根磨得吱嘎乱响,肺子都快被气得爆炸了,臭泥鳅掀翻了我的马车,杨老虎当着我的面骑我的马!真当我白霆宇好欺负不成!
“啧啧,我好怕怕啊,你白霆宇若是有种就把我赶下马,别像个娘们似的聒噪。再说了,江湖儿女皆兄弟,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吗?”杨瓒理所当然地拍了拍血色神驹的鬃毛,心里不停地腹诽‘小兄弟’不够江湖,我都说了‘心共马蹄轻’,这小子怎么也得把马放开再砸马车啊,险些伤了我的宝马!
官道瑟瑟凉风乍起,远处树梢上眺望的冬安乂感到一阵寒风拂面,额顶不受控制地滑落一滴冷汗,在剑上溅出一朵唯美的水花。
“呵呵,不是为了救我啊!”冬安乂之所以冒险掀翻了这纨绔公子的马车,诚然是被两个疯子的跋扈无理气昏了头,更主要的目的是想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以及飘渺剑宗会不会有云雾飘来。
结果并不尽如人意,飘渺剑宗云雾未至说明争抢七彩烟霞时云雾飘进蛮荒非为救他而是另有目的,也可能真的认为十名黑衣人冒犯到了飘渺剑宗,亦或者他今日的遭遇不足以威胁性命。冬安乂觉得后两种可能微乎其微。
白霆宇与杨瓒隔着土坑对峙良久,前者看着杨瓒冷冰冰的眼睛,扑哧一声捂着肚子狂笑,阴沉的脸上浮现真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