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叔一马当先,满面笑容地伺候着许清染下了马车,往里走了两步,许清染便看到父亲站在院中,正一脸殷切地看着她。
“清染回来了,累了吧?爹让家中备了夜宵,快过来再用一些。”
宫宴这等场合,一重天子接见,二重左右来往,填饱肚子倒是成了可有可无之事,许静涛混迹官场多年,深谙于此。
许清染却苦笑,等父亲知道今日自己又没成事,恐怕就不会如此和蔼体贴了。
不过她在宫中提心吊胆了大半晚,水米未进,眼下好歹是回到了家中,顿觉腹中饥饿难当,许清染便没有作声,跟着父亲先往正厅而去。
厅中果然已经备下了饭菜,香气扑鼻,许清染也没有客气的心思,坐下来先喝了一盅温热的鸡汤,方才觉得腹中舒缓不少。
“慢慢吃!”
许静涛也坐了下来,时不时给许清染碗中布菜,端的是慈父模样。
他越是这般,许清染越觉得不是滋味,起先还很是可口的饭菜,逐渐也变了味道,又化作如鲠在喉的酸涩。
“爹,女儿吃饱了。”
一碗鱼片粥没用完,许清染便搁了筷子,手还没拿开,便听到父亲切入了正题。
“怎么样,你表哥答应了没有?”
许静涛满心期待着许清染的回答,在看见她摇头的那一瞬间,嘴角的笑容瞬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地站起身,叉着腰转了几圈,又抬手指向许清染,“是不是你做错什么,惹了你表哥的不快?”
许清染张了张口,她确是惹了傅沉礼的不快,可哪怕没有这一出,傅沉礼的敷衍态度也是显而易见的。
见她如此情态,许静涛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登时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没用的女儿!”
许静涛眼中满是失望,为了不在圣上面前出现,引起这位的注意,许静涛甚至放弃了此次中秋佳宴,如此也能更好地给许清染和傅沉礼创造机会。
谁知,正在一个时辰前,宫中欢庆宴饮的时候, 锦衣卫却再一次光顾总督府,险些将许静涛吓出好歹。
这种一惊一乍的日子,他不想再过,傅沉礼便是如今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许静涛一定要牢牢抓住。
却没想到,许清染给他带回来的仍是坏消息。
许静涛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后颈滑落,重重刺激之下,他恶狠狠地朝着许清染看了过去。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因为他关了姜氏那个药罐子,许清染心中有怨,故意报复他,是不是?
对上父亲眼中的恨意,许清染瞬间明了,连忙摇头,“怎么可能!女儿万万不敢!爹,此番不成,还有下次——”
“住口,住口!”
许静涛哗啦一声掀了桌子,碗碟纷纷落地,碎裂声不绝于耳,许清染惊呼一声,猛地后退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
“许清染,你好的很啊!”
屋中的混乱也没能降下许静涛一丝怒火,他站在正厅另一端,望着许清染带着恐惧的双眼,冷冷地笑了一声。
“夫人身体不适,不宜在京中久居,从明天开始,便将夫人送到庄子上去休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