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上是冒犯。
不等邵元元开口,护主心切的桃夭就立刻上前,熙把将邵嘉仪从马车里扯了出来。
桃夭有些武功底子,力道极大,再加之邵嘉仪母女二人不曾防备过,康姨娘未来得及阻拦,就见着女儿已被人薅了出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钗环散落一地,华贵异常的绸缎也已瞬间起了褶皱,甚至有的地方碰到马车上面的棍子,彻底被划破,十分可怜。
冷不防竟从高高在上的马车里被人随手摔到了街上,邵嘉仪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时,便是一声尖叫,引得无数原本就在一边打量着这里的人瞬间都围了上来,将这场围了个水泄不通,也被无数人记在了眼里。
“你放肆,竟敢指使下人如此对我!待我回去禀明父亲,定叫他好生严惩与你!”
邵嘉仪厉声开口。
邵元元则漫不经心的摊手:“回去别忘了告知邵大人,就说她女儿当街污蔑朝中将领,视宋家军于无物,更让无数保家卫国的军户为之齿冷!”
听到这,邵嘉仪突然就不敢大喊大叫了。
军户的确地位不高,可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番言论若传出去,恐怕邵嘉仪是第一个倒霉的,说不得还会祸及邵正峰。
邵嘉仪再傻,也知道此事不能传出去。
她立即住口。
可康姨娘却疼她疼的要命。
她的女儿,自小金尊玉贵的养大,何时吃过这种苦头。
她不免恨恨看着邵元元,厉声道。
“你如此做派,罔顾姐妹之情,简直是没良心,待我回去禀禀老爷,定叫他从严发落于你,日后侍郎府,你不许再进一步,否则我定不饶你!”
“你又要如何不饶我?”
邵元元笑着问她,眼里似乎真的只有纳闷,并无嘲讽一般。
盯着面前的康姨娘,她好奇的问。
“你不过是个下人,爬了床的背主奴婢而已,若不是这些年来,邵家未曾娶了正头娘子,哪有你作妖的份?”
“我若是你,就该好好想想清楚,为何你连个一子都未得,我娘去的早,难道你这些年也是白活了?”
邵元元冷冷开口,讽刺的看着康姨娘:“你谈婚论嫁的那家,恐怕还不知你女儿这庶出的身份吧。”
邵嘉仪面上不禁慌乱几分。
的确如此,这些年来,父亲内宅之中,只有两个通房丫鬟,母亲是唯一一个被抬了妾室身份的,又是母亲一直执掌内宅,她也习惯的认为,母亲便已是邵家的当家主母。
可今日,她却终于反应过来,这一切怕是相去甚远。
想到这事,邵嘉仪也顾不得自己被扯落马车如此丢脸的事,连忙回到马车上,对着车夫道。
“速速回府!”
康姨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车夫一路送回了府中。
刚进了门,就看邵嘉仪转过头来,一脸严肃的问她。
“母亲,你也是伺候父亲多年的老人了,父亲素来疼爱于你,你可知他为何不肯抬你做夫人?”
康姨娘纳闷的看了女儿一眼,随后漫不经心的解释:“是不是夫人,哪有那么要紧,而今这府中大权在握的是我,你且莫慌,谁能抢了你的身份去?”
“你父亲这些年来都不曾再娶一房,到了这个年纪,也不会那般行事,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邵嘉仪这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来。
回过神来后,她又想起自己今日竟被那贱人三言两语吓得如此惊慌的事,不免觉得没面子,跟母亲皱眉道。
“那贱人只以身份威胁于我,把我吓得够呛,竟耽误了今日出去选首饰样子?”
康姨娘最是心疼女儿不过,连忙笑着道。
“这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明日再去就是了,左右铺子就在那,又跑不了。”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随后都放下心来。
可令她们惊讶的是,第二日,她们就再也没有心情去做这事了。
只因一大早,京兆尹的衙门口,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跪在门口,只求诸位官员替她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