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教训你,你且挨着,以后也要时时刻刻铭记祸从口出!”
宋予恩欣赏着她的表情,满意点头:“都说继夫人是个明事理的。”
“今日一看,果然传言不假,就是不知道您今日来所谓何事?”
王氏看了眼满是惨状的韩婆子,别开脸瞧着宋予恩,话柔和了不少:“昨日你们大婚,我本该作为上亲出席。”
“奈何这身子实在不中用,头风犯了又疼又晕的厉害,下不来床,连说话都成问题。”
“也正是因为你们大喜的日子,长宁郡主带了贵人来,我不好强撑着过去败了兴致,让宾客看笑话。”
“今儿身子好转了不少,再说我是藏之的继母,也算长辈,怎么好不给你见面礼呢?”
宋予恩挑了挑眉。
王氏说话的艺术,蕴含可不止一星半点。
短短一句话几层含义,既表明她没出息婚宴是为了给长宁郡主留位置,给足了大家体面。
又跟着责备宋予恩这个新媳妇儿,竟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新婚头一次不去拜见,还得她这个当后娘的亲自找来。
再就更有意思了,说送见面礼来的,可王氏也好韩婆子也罢,都是两手空空,并未拿着什么礼物。
总不至于跟外头偶然碰见似的,直接把自己戴着的桌子撸下来送她吧?
这虚伪的话,宋予恩不是不会。
她故作听不懂,慢条斯理的拨弄着茶盏:“也是,昨儿连太后娘娘都送了贺礼。”
“您今儿送礼虽然有点迟,但念着您身子不舒服的情况,我和小侯爷都不会介意的。”
王氏没想到,宋予恩竟然就这样水灵灵的顺坡下驴,把她后面的话全部堵在了嘴里。
沉默了一瞬,王氏重新露出了笑脸。
她环顾屋内一圈,特意在桑枝身上停留一瞬,笑道:“瞧瞧,益儿前几天还在跟我说你性子可爱,不同于其他世家的贵女。”
“今儿瞧着果然如此,我真喜欢你,可惜造化弄人,你成了我的儿媳妇,却又不是嫡亲儿媳。”
一边说,王氏一边褪下腕子上的玉镯。
顺势拉过宋予恩的手往上套:“这镯子是姑婆给的,说是老沈家专门留给儿媳的传家宝。”
“此前我听益儿多次提及,原也是打算留给你的,不过机缘巧合在这种情况下给你。”
桑枝越听越不是滋味——继夫人糊里糊涂在说什么鬼东西?
怎么听着,好像她们爷抢了二公子的人似的。
临安侯府同伯爵府的婚约那是小时候就定下的,有他们母子什么事?!
余光瞥见桑枝的脸色,王氏笑的更灿烂了:“你也别推辞,这是沈家对儿媳的肯定,也是我对你的肯定。”
宋予恩盯着那镯子,面色诡异——前世她也见过这只镯子。
前世她刚嫁给沈藏之,王氏也是戴着这支镯子前来,同样的说辞,同样的手段。
表明宋予恩就是沈修益跟她娘俩认定的儿媳,保证未来不管发生什么,都只认宋予恩。
甚至给宋予恩后路都留好了,说王家有个远在安州的旁支,他们有些来往。
等事成之后安排宋予恩假死,悄悄送去安州,利用那旁支家女儿的身份,再嫁给沈修益为妻。
当时宋予恩半边心思要给宋明运报仇,半边心思扑在沈修益身上,压根没深想就相信了。
除了她单纯愚蠢,还因为王氏的好演技。
后来沈藏之不知所踪,沈修益成功便成临安侯,还因为检举揭发宋明运有功,成为吏部最年轻的侍郎,前途无量。
那时的宋予恩,正被关在祠堂旁暗无天日的小屋里。
王氏过去劝她自尽,还说这镯子不过是她随手拿来哄骗宋予恩的小玩意儿。
没想到重来一朝,王氏还是用上了这个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