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恍恍惚惚的觉得阿簇出了房门,她想回身看一眼,可仿佛身子不是她自己的,她竟回不了身。灯光下看起来有些暗淡无光的镜面,仿佛有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吸引着她的目光。她甚至于连转动眼珠也做不到。
她心下大惊,这才知道这面镜子不同寻常,她心里隐隐觉得定是有妖孽,她想弄出些声响,让阿簇明白自己的处境。然而竟不能移动一分。正着急间,她恍惚的听到阿簇在房门外唤她。她知道自己不答,阿簇肯定会再次进来看看的。她有些放心了。
然而仿佛知道她内心的想法,暗淡无光的镜面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她震惊的看着镜面如水纹一样荡漾开去,而后又平复如初,一个女子的模样渐渐浮现出来。然而那竟不是她的模样,镜中的女子眉梢眼角都是风情,正是她片刻之前在镜中所见的那女子。
表小姐心下大骇,虽然心中隐约知道此物不同寻常,可亲眼所见毕竟不同心中所想。她从心底升起一抹恐惧,瞬间传遍了全身。她觉得要是自己可以动,可以说话,一定早就尖叫了起来。
镜中的女子可不管表小姐暗里内心波涛汹涌,只见她朱唇轻启,冲她吹了口气。表小姐只觉闻到一股似檀非檀的香气。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她惊喜的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可仿佛恶作剧般,没等她惊叫出口。她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睡了。阿簇有什么事?”
表小姐心里又惊又怒又气又怕,镜中的女子忽然也眨了眨眼睛,嘴角竟有一抹调皮的笑,她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阿簇你也睡去吧。”阿簇毕竟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昨天晚上小姐的动作神情不断在眼前闪现,连带她睡梦中也不安稳。竟比平常早醒了半个时辰。
阿簇睁着眼睛看着头顶蚊帐上繁琐的花纹,愣了一会,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她一跃而起,略微收拾了一下,就去敲小姐的门。
屋外薄光突现,清晨的空气清冷宜人。
阿簇手刚触碰到门,门却无声无息的开了。室内尚且有些昏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屋内那架镶琉璃翠玉屏风上绘制的花鸟虫鱼。阿簇忽然有些害怕走进去,她在门口踟蹰了一下,低声唤道:“小姐?”等了一会也是无人应答。阿簇把脖子里挂的玉佛拿了出来。这是她妈留给她的唯一一件东西了。她从小贴身戴着,玉也不是好玉,也不值几个钱,可阿簇觉得这是她最最珍贵的东西。
阿簇握着玉佛,手在胸前放着,她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
“小姐?小姐?”她口中低声唤着,越过了屏风。
阿簇往床上看去,隔着帷帐就着窗外的晨光,可以模糊看到床上躺着个人,看身影那就是她家小姐。阿簇长舒口气,走上前去掀开帷帐,一看却又吓了她一跳。只见表小姐紧闭双眼呼吸急促,脸色苍白中带有一点潮红。阿簇把手搭额头上试探,竟是滚烫。阿簇大惊,放下帷帐转身出去唤人请郎中。
阿簇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出去的瞬间,那个在梳妆台上的镜子镜面竟如水纹样荡漾开去,只一瞬即逝。
解九头疼难忍,心里烦躁异常。又等了一会,也不见黄郎中过来,正想着再去派人看看,就见阿包领着郎中进来了。
顾不得寒暄,解九忙领着黄郎中向内间走去。黄如川也知道事情严重,冲解九略一拱手,提袍跟着解九走了进去。
解九见黄如川号过脉后就沉吟不语,心下略沉。他问道:“怎么?表妹的病……”
黄如川摸着胡子,沉吟道:“令妹的脉像很是奇怪,老朽行医这么多年却从没见过这样的脉像。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令妹受到过惊吓。”他叹了口气,续道:“我如今先开剂方子,吃吃看,要是不行的话,老朽也无能为力了。”
送走了黄如川,解九想起刚刚黄如川的话很是疑惑,收到了惊吓?他喊来阿簇,追问昨天发生了什么。
阿簇眼睛红红的,哭着把昨天她看到的,还有她的关于镜子疑惑说了出去。
解九皱眉:“镜子?”他朝梳妆台方向望去,那镜子安安静静的呆在那,镜面暗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