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陈氏话语里头多有怜惜之意,“当年明贞皇后与小卢氏本是闺中密友,小卢氏借机爬了龙床,随之诞下皇子。本来嫡系一派对小卢后就多有不满,结果明贞皇后仙逝后,圣上又封了小卢氏为继后,殿下心有不满也是正常的。”
明白其中曲折,徐星隐也不由叹了口气,景止尘他……
冷漠的面具之下,是被时光掩埋的无奈与伤痛吧。
还好,即便面对狂风疾雨,他也仍保有一颗干净的赤子之心,不曾行差踏错,心有乾坤、正直勇敢,因此才会成为如今这般骄傲而耀眼的存在吧!
屋里气氛正低迷着,就听见有人敲了敲门,然后便瞧见梅含蕊端了茶水推门而入。
“太子妃娘娘万福金安,奴婢前来给您奉茶。”
“不必多礼。”徐星隐笑笑,亲手扶了梅含蕊起身。
梅含蕊回京之后,便被徐星隐送回了国公府。
陈氏知晓姐姐梅含萱对徐星隐的救命之恩,便让梅含蕊在院子里挂了个虚职,只等陈氏得了空便预备给她物色一户好人家风光出嫁,也算是全了当时对梅含萱的承诺。
即便梅含萱曾救过自己,可对于梅含蕊徐星隐仍有防备,是以也不再与陈氏谈正事儿,只挑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聊着。
没聊多一会儿,便到了午膳的时间,母女俩一道往宴厅去,半道上正好遇见景止尘与国公府众人在廊下闲谈。
一身月白滚金锦袍的景止尘负手而立,侧脸浸在皑皑白雪里,眼眸中倒映着艳丽的寒梅,恰似天际的流云白月,不染人间半分纤尘。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样的景止尘,值得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这样一个念头,莫名在徐星隐心间炸起,以至于脑子还未反应过来,人便已经疾行几步拉住了景止尘的手。
饶是素来冷静自持的景止尘,也当场愣在了原地。
却见徐星隐不甚在意的咧嘴一笑,灿烂得有些晃眼,“殿下的手怎的这般凉?湖边风寒,殿下还得少待才是。”
景止尘也是难得的回以一笑,“都听皎皎的。”
瞧见小两口恩爱,众人也是乐见其成的,笑着调侃了几句,便请了两人往宴厅去。
徐星隐拽着景止尘刻意落后一步,远远地跟在众人后头,彼时红梅开得正盛,她微微拽住他的袖角,鬼使神差地唤了景止尘。
“殿下衣物多为玄、白两色,臣妾瞧着着实冷清了些,如今走在这红梅林中,倒叫殿下多了几分颜色,如此甚好。”
“皎皎这是嫌弃本宫……”景止尘顿了顿,斟酌半晌才吐出个合适的词来,“冷淡?”
“不。”
小姑娘笑笑,声音清脆而坚定。“臣妾是希望殿下能开心,由衷的希望。”
意料之外的对白,像一首动人的歌谣,环绕在景止尘的耳间、心底,明明是风雪飘泊的冬日,景止尘却因徐星隐的一句话暖到了心底。
“谢谢你。”他说。
“呃。”
饱含深意的目光烫得徐星隐心头一紧,忙不迭地挪开视线快跑几步,“用膳吧!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