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玉自幼被父母捧在手心养大,从未经受过什么风霜雨雪,年岁又小,哪里经受过这样的场面,此刻已经瘫坐在地,全无半点贵女仪态。
她见陆执柔又是那副不言不语的样子,心底窝火,忍不住上手推搡着她:
“你快说啊,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你要是连累我,回去后看我阿娘怎么治你!”
有内监将陆执玉拉开,又提醒陆执柔:
“陆姑娘,陛下已经给您恩典,此刻不说,一会儿到了掖廷狱,您终究是要尽数吐出来的,只是到那时候,就不知您还能不能像如今这般,全须全尾地说话了。”
说到掖廷狱,在场众人皆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又听到那夜掖廷狱里头传出的惨叫声。
陆执柔只得如实道来。
早有人备好笔墨,将她所言之人尽数记录下来。
皇帝起身,吩咐众人:
“都听清了?将陆氏姐妹,以及涉事之人全部送至宫正司,让宫正司之人给朕彻查!”
李承策言罢,抬脚便欲离席。
陆执玉此时已停止哭泣,颤抖着声道:
“不,我不要去掖廷狱,我不要,我死也不去。”
她爬到陆执柔身边,拉住她的袖子,似是想到什么,突然道:
“姐姐,今日司膳司与你在一起的姜内人,不也接触过那药膳吗?我记得我到时,食盒还是开着的,是啊,你为何不说出她!”
话一出口,陆执柔尚未作出反应,远处正要离开的人群忽然停了下来。
李承策回头,冷冽的目光射来,直直看向陆执玉所在之处。
他与妙相对视一眼,妙相立刻清了清嗓子,高声问道:
“姜内人?不会、不会又是那个姜雪宴吧?”
陆执玉见皇帝停下脚步,仿佛看到一线生机般,猛地点头,开口道:
“正是,正是她,是啊姐姐,陆执柔,你为什么不说,你一人做的孽,难道要拉着我们全家去死吗?”
陆执玉实在吵闹,见皇帝不悦地蹙眉,妙相吩咐人拿来帕子,强行将她的嘴堵住了。
殿内又恢复安静,陆执柔立刻向皇帝解释:
“陛下,不会是她,绝对不是雪宴!”
“她只是担心药膳有异样,担心太后安危,所以才想帮我验看一番,这前后不过一眨眼功夫,她怎么可能会下毒!小女愿以性命担保,她不会下毒的!”
明明是闷热的夏季,但陆执柔已经吓出了满头冷汗。
她重重磕头:
“陛下,小女愿意去宫正司,查出事情原委!”
皇帝却对她后续所言置若罔闻,步履沉稳地走到陆执柔面前,十分认真地问:
“哦?她认为你的药膳有异?想着帮你验看?难不成,她还能未卜先知?”
李承策与妙相对视一眼,妙相即刻带人气势汹汹地往司药司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