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到这儿,微微张着唇,默了好一会儿,才对孟映淮道:
“映淮,你是个好孩子,改日,哀家会宣你母亲入宫叙话。”
孟映淮本以为惹得太后伤神,这一步棋怕是走不成了,还会被怪罪,心中正惴惴,此番听见这话,忙不迭起身谢恩,欣喜之色跃然。
见她如此,位次在最末尾的太医令之女陆执玉暗自不满,低声嘟囔道:
“哼,装什么。”
陆执玉身旁坐着的是她的嫡姐陆执柔。
陆执柔向来是个透明的存在,纵然是在宫宴上,衣着也十分朴素,通身装饰加起来,也没有她妹妹发髻上的一颗璀璨宝石来得值钱。
少女生着一张鹅蛋脸,额发之下的容颜恬静又柔美,她看陆执玉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只转过头去默默吃糕点。
上首,叙话过后,眼见到了时辰,太后便叫人将今日要用的香料并香具一类送进来。
说罢又转头,低声问一旁的嬷嬷:
“皇帝呢?怎的还不来?”
那嬷嬷垂下头答:
“回太后,陛下方才让人过来传话,说他有要事处理,就不来了。”
太后脸上并未露出多少惊讶神色,她看着底下司药司宫人忙前忙后的身影,还有那些贵女们时不时朝殿外张望的神色,暗自一叹:
“可惜了这么多好颜色。”
底下,姜雪宴和棠华带着几个小宫人在各位姑娘们案前有条不紊地点香,很快,缕缕轻烟从金炉中缓缓飘出。
方才被孟映淮抢了先,此刻众人不甘示弱,有些坐于末尾之人桌上的香都没点好,便开始恭维起来:
“宫中的御香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沾了太后娘娘的光,臣女才得以一赏。”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地附和,气氛倒是比方才好了不少。
殿中笑语不断,姜雪宴步履轻移,走到最末,将盘中小金炉放在陆执柔面前,跪坐在她身旁点香。
陆执柔面色温婉,目光落在那小香炉上时,并没有多感兴趣。
不过只一刹那,她似是闻到了什么,好奇地看向姜雪宴,目光逡巡一瞬,落在姜雪宴腰侧挂着的香囊上。
她眼睛微微一亮,低声问姜雪宴:
“敢问内贵人,这香囊中装的是药材吧?”
姜雪宴恭敬回道:
“不敢当姑娘一句内贵人,奴婢姓姜。”
她说着又看向自己身上的香囊,低声道:
“姑娘博学,这香囊里的确是奴自己调的药材。”
陆执柔闻言,环顾一圈,见众人正同太后聊得火热,没人注意到这小小一隅。
她小声对陆执玉道:
“妹妹,我想去更衣。”
众人此刻正聊到香篆一事,陆执玉正为无法插入众人的谈话而焦心,听到陆执柔此言,不耐地摆摆手,一眼也没瞧她。
陆执柔便回过头,笑对姜雪宴道:
“我未带侍女入宫,不知姜内人可愿同我一起?”
姜雪宴微微勾唇:
“自然。”
两人默默从席间退出,一前一后到了供姑娘们休憩的小厅。
一进去,陆执柔便道:
“姜内人,我对药理之事颇为感兴趣,方才闻见内人身上的药材香味,颇觉特别,可否借我一观?”
“姑娘想要,自然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