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幽幽响起,夜深人静之时,传播极远。
吱呀呀!
吊桥缓缓降落,城门洞开。
五百叛军通过吊桥,涌入城内。
刹那间,城门两侧燃起无数火把,亮如白昼。
咣!
一声锣响,万箭齐发。
五百军卒无一逃过,悉数被射死在大街上。
城墙垛口亮起灯笼火把,李三才大军刚好距离护城河一箭之地,一见城头灯笼,便知偷袭无功。
护城河两侧伏兵大起,喊杀声震天,李三才两翼突遭猛烈冲击。
原欲偷袭敌人,未料敌人有备,己方反而被袭。
形势逆转,叛军士气跌落。
时机已至,赵雲亲率一万精兵自城内杀出,三面冲击之下,李三才难以抵挡。
仓促之中,李三才传令后撤。这一后撤,叛军几成一盘散沙。
直至黎明时分,战事结束。
陈平在城门处等候赵雲回城,看他的表情依旧淡然自若,仿佛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动容。
一夜厮杀,赵雲神情疲惫,然眉宇间带着兴奋,精神不错。
两人返回赵雲驻地。
“先生,此次叛军损失万余,若非先生谋划,仅凭末将,断不能取得如此战果。
先生之前建言,偃师太守王路英乃是偃师一害。
让末将早日将其缉拿,以防偷偷通敌。
未曾想此贼真是这般打算,若不是发觉尚早,偃师恐重演兖州故事。”
这时沈副将过来禀报:“大将军,王路英及其族人亲信皆已被抓捕,请大将军处置。”
赵雲点头吩咐:“将他们一并投入大牢,将牢头狱卒全部更换,用军兵担任。待本将启奏朝廷,以待朝廷处置。”
沈副将告退。
陈平轻摇羽扇,悠然说道:“子龙将军,王路英为祸一方,罪孽深重。待平搜集罪证,整理罪名,以将军之名上报朝廷,将其绳之以法。”
赵雲性格直爽,让他上阵冲杀容易,让他提笔,难上加难。
“先生,叛军新败,士气低落。末将想择日偷袭敌军,以报昨夜之仇。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先生意下如何?”
赵雲毕竟年少气盛,加之最近两战两捷,未免有些冒进。
“不可不可!将军勿要冲动。叛军毕竟势大,我军依仗偃师地利,方能相抗。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无错,平有一计。
叛军大都督李三才,曾在京师任职三年,平与他颇有几面之缘,只需如此一般,说不定有奇效。”
叛军营地,齐王的帅帐之中。
李三才跪在当地,低头不语。
在他旁边不过三尺处,立有一根十字木架,一名半裸少妇绑在上面。
少妇肩腿腰部,皆被弩箭射中。
少妇鲜血已然流到李三才脚下,李三才不敢乱动。
少妇还在惨叫,齐王狞笑抬起手中连珠劲弩,不慌不忙对准少妇头部,噗噗两箭正中少妇面部。
少妇惨呼一声,没了动静。
李三才心里一震,咬牙跪在那里。
“李三才,尔身为行军大都督。然尔治军无方,偃师挡路月余,久攻不下,损兵折将。
朕于这里日日眺首京师,却不得其门而入。前几日尔夸下海口,五日内必克偃师。然尔夜袭反被人算,折兵万余,尔仓皇逃回。”
“尔可知,偃师守将赵雲,年方弱冠,不过一黄口竖子,尔却在其面前屡战屡败。丢盔卸甲狼狈不堪,丢尽朕之颜面。
李三才,尔睁眼细看这妇人,这妇人姿色上佳,十分讨朕欢心。然尔兵败回来,朕一怒之下,以她性命抵尔性命。”
“朕不是薄情之人,此举乃是念在往昔功劳之上。暂且饶茹不死,以观后效!”
齐王嬴川龙颜震怒,李三才战战兢兢。
见齐王语气稍缓,李三才试探说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容陛下再给末将些时日,若是攻不下偃师,末将情愿提头来见。”
齐王冷哼一声,不屑说道:“提头来见朕有何用?尔之头,在朕眼中一文不值。尔才能浅薄,不堪大用。选贤任能,乃是朕之本职。”
“尔这行军大都督,不要再做。朕于军中另选贤能者替之,尔暂且以副将之职留在帐下听用。尔且退下,以免扰朕净心。”
李三才失魂落魄,被卫士从帐中赶出。
身上虎符金印皆被收走,这一刻,李三才万念俱灰。
如丧打游魂,回到营帐中长吁短叹。
入夜,李三才于营帐之中置酒独饮,万分惆怅。
门帘被人挑起,李三才头也不抬,冷声说道:“本将已非都督,若要禀报请去寻新任都督。”
“呵呵!故人来访,三才兄缘何拒客?”
一道儒雅的声音传到李三才得耳边,让他不由抬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