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逐渐西斜。李应龙抬头仰望夜空,似乎看到妻子与老母在默默关注他。
猛然间,心里回忆起老母临死前叮嘱。
“报仇!报仇!报仇!”老母声音在耳边萦绕不绝。
妻子张氏美丽贤淑,温婉可人。
每日必在屋门口等候自己归家,不论多晚,到家自有那份热汤饭。
纵使自己在外饮酒,回家亦有醒酒汤等候。
不论自己喜怒,妻子总是温柔对待。
成婚不到半载,老母急等孙儿出世。
曾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张氏给添上一男半女,老母心愿便足,自己也不愧对李家列祖列宗。
城中事业顺意,家中娇妻老母和美,多少人艳羡。
可如今,家已是断壁残垣。可如今,老母含恨而亡,天人永隔。
可如今,张氏生死不知,鸿飞渺渺,无一点消息下落。
眼前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拜嬴川所赐。
“大将军,前面五里外便是反贼营地。据探子回报,营地守军两万余人,粮车数百辆,粗略估计粮食数千石。
如今尔等大都在营地之中酣睡,吾等悄然进击,势必一举击溃叛军。”
庞龙在一旁悄声说道。
庞龙自从归附李应龙,李应龙视其如弟,十分信任。
庞龙话语把李应龙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李应龙爬到附近小丘之上。
自此远眺,能看到叛贼营地星火点点。
“庞龙,吾带四千为前队,汝兄弟带六千为后队。吾从南面进攻,汝兄弟绕到北面,待南面杀声一起,便冲进敌营。守军倍数吾等,此一击志在奇速。”
庞龙迟疑一下,问道:“大将军应率六千,末将等率四千即可。大将军不能有所闪失,不然兖州卫群龙无首,如此危矣。”
李应龙摇头,坚持己见。
双方悄悄分兵,李应龙亲率四千军卒悄悄接近叛军营地。
于叛军营地不足二里,李应龙自四千军卒中分出一千马队。
留武应权统帅大队,武应龙亲率一千骑兵朝敌营疾驰。
扑通!十余匹前面战马掉进陷坑之中,李应龙侥幸躲过,在鹿角前跳下战马,带人把鹿角搬开。
此时敌营中锣声大作,叛军发觉,一排羽箭袭来。
黑夜中,李应龙左肩中箭,他忍住疼痛重新上马。
骑兵自鹿角缺口冲进敌营,那一排弓箭手并未能再次放箭,便被李应龙骑兵冲散。
此时李应权率大队赶到,加入战团。
敌军从睡梦中惊醒,多数衣冠不整匆忙应敌。
以有心对无心,李应龙一方占据上风。
李应龙心中满是娇妻与老母影子,双眼血红,见人就杀,一路朝中军帐方向前进。
中军帐周围亮起大量火把,敌军守将出现,意图整顿军卒反扑。
此时,庞龙兄弟自营地北面突袭。
叛军被前后夹击,彻底大乱。
李应龙挡者披靡,一鼓作气冲到中军帐附近。
恰遇敌军守将在数十卫兵簇拥下,准备夺路而逃。
李应龙似战神附体,挥刀连斩七人后与守将对上。
守将是一中年人,盔甲不整,十分肥胖。
舞动钢枪与李应龙对战,不过三个照面被李应龙抓住一个空当斩落马下。
李应龙下马,割下守将人头,高举大呼:“守将已死,降者免死。”
兖州卫军士士气大振,不少叛军纷纷跪下投降。
黎明时分,战斗彻底结束。
庞氏兄弟清理战场,接近中午,庞氏兄弟来到李应龙面前。
此时李应龙身上受伤七处,好在都不严重,已经包扎完毕。
“大将军,此一役吾军大胜。两万余叛军,守将被将军斩杀。死亡五千余人,逃窜四千余人,投降一万有余,吾军伤亡不足千人。”
“叛军营地之中存粮三千石,昨夜烧毁三百石,尚余两千七百石。另外在营地中搜出黄金五百两,白银七千两。请大将军处置。”
庞龙向李应龙禀告。
李应龙沉思片刻,回应:“庞将军,汝等再辛苦一遭,本军死者与叛军死者都要好好收敛安葬。死者无过,无需区别对待。”
“本军阵亡军士,每人抚恤白银五十两,分别遣人送其家中。”
“伤者补助白银二十两,轻伤者可随军医治,重伤者附近觅可靠人家安置。
“剩余金银留出三分之一以备不时之需,余者分与全军,不论将校士卒,皆有份。分配时与大家言明,下次作战,以杀敌多寡分配。”
“那一万余降卒,伤者给予救治,愿意弃暗投明者留下,不愿者遣散归家。”
“粮食留下两千石自用,可支撑一月有余。剩下七百石分给附近民众百姓,叛军一路烧杀抢掠,附近百姓皆遭荼毒,粮食虽是杯水车薪,然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