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赵府后门,十余人悄悄来到角门处。
一人上前轻轻叩打门环,片刻之后,有赵府家人从打开角门。
一见来人,先是一愣,然后快速把来人放进去。
这十余人个个蓬头垢面狼狈不堪,风尘仆仆,长途跋涉而来。
这十余人便是长信侯赵吉与其贴身护卫,那一夜兖州夜袭,赵吉在睡梦中被护卫叫醒。
草草穿衣上马,外面已然兵败如山倒。
赵吉亦非肯舍弃性命死战之人,当机立断趁乱逃遁。
自兖州至洛阳,这一路风餐露宿,费尽辛苦才逃回洛阳。
白天找一家小客栈休息躲避,直到深夜才敢返回府中。
走进府中,眼前皆是熟悉景物,赵吉长叹一声,恍若两世为人。
打发护卫下去休息,赵吉洗漱沐浴之后,精神恢复不少。他心乱如麻,自己风光出征,狼狈而回。
这在京城,已然是天大笑话,这脸面一关太难过。
赵吉越想越愁闷,忽然想起六房小妾于氏。
于氏不光貌美如花,更是机灵过人。
何不去她那里,一边消愁解闷,说不定还可以商议出对策。
赵吉想起于氏玲珑娇躯,心里更是一热。
他又想起父亲,此次免不了被父亲责罚。
次日清晨,赵吉来到父亲书房之中。
父亲不在,等候多半个时辰,方才姗姗来迟。
一见赵吉在座,赵岳也是大吃一惊。
“不孝儿无能,向父亲大人请罪。兖州兵败,儿几乎丧命,历尽辛苦方才回到洛阳。”
赵岳面色阴沉,看着下首的赵吉忍不住破口大骂。
将桌上的茶盏狠狠的砸在赵吉身上 。
“竖子坏我大事!”
赵吉不敢闪躲,硬生生的挨了这一击,新泡的热茶将他的皮肤烫的发红。
茶盏砸在地上,散落一地碎片。
“父亲大人,救我!”赵吉低下头,赶忙求饶。
要知道按大秦律,主帅丢兵失地,临阵脱逃,都是死罪。
赵岳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下面的赵吉头冒冷汗,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
赵岳叹息一声,看了一下自己神色惊慌的儿子,不由出言安慰。
“罢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汝不必太过在意。只是如今朝中皆以为你生死不明,若你突然出现。那些言官必定不会放过赵家,这些弹劾奏折若是送到太后那里,太后亦会为难。”
“”不如这样,汝先乔装跟随老夫进宫面见太后。此事与太后商议,看看如何处置。”
“多谢父亲大人不予怪罪。儿亦是这样以为,若是跟随父亲大人进宫,太后念在手足之情,定然出手相助。”
“况且赵家与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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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中,太后望着赵吉,赵吉神情黯然,心里也有些打鼓。
虽说太后与自己一奶同胞,若真是发起怒来,也后果难料。
毕竟此次兵败,过于惨重。
太后半晌未曾开口,赵岳坐在一旁,也不好开口。
自己虽是太后之父,然尊卑有别。
太后坐在那里,心情十分无奈。她对赵吉,更多是恨铁不成钢。
位居长信侯,掌握三军,却败得如此狼狈,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
当着满朝文武,如何抬得起头来?他未去增援兖州之前,兖州尚且稳固。
他带兵一去,结果兖州陷落,反贼火焚兖州,天下震动。
“二弟,兵败者,为将之罪也。哀家左思右想,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若非汝是哀家胞弟,哀家定然命人将汝枭首示众,以平朝野之怒。”
赵太后面容恼怒,杏目含煞。
“汝可知?赵家位高权重,自是处于风口浪尖。稍有不慎,便招致众口议论。”
“如今康儿英年早逝,赵氏三代子弟虽多,却无一似康儿般成器者。
若是康儿尚在,哀家可剥夺汝侯爵之位,由康儿继之。”
“汝今日自言,这长信侯之位,该由赵家谁来继之?”
太后口气虽严厉,却并未痛斥。
赵吉自然会意,连忙跪下说道:“太后所言极是,此次兵败,臣一人之过也。
如何处罚,臣都无异议,全凭太后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