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策深情凝视怀中的妻子,有多久了?两个月?三个月?他都没有好好的抱过她,妻子也不肯让他靠近分毫。
韩策的大手抚摸着燕羽的脸颊,大拇指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摩擦,忍住心底的难过,垂首在妻子的红唇落下轻轻一个吻。
“翙翙,你一直这样乖乖的,多好!”
燕羽再有意识的时候,已是两日之后,她还没有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身体在有节奏的摇晃,还听见了马车骨碌碌的声响。
睁开眼确认一下,真的是在马车里,她只记得她正在房里思虑逃跑的可能,就见韩策提着帕子走过来,捂住了她的口鼻,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燕羽在心中暗骂韩策是个卑鄙小人,想起身却感觉手脚无力,想喊出声,却觉得嘴唇干裂,嗓子像冒了烟似的。
就在她饥渴难耐之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帘被撩开,提着水袋的韩策弯腰踏进车厢里,看见燕羽睁着眼睛,立即展颜一笑:“翙翙,你醒了,现在喝点水,到前方镇上,夫君再给你买吃食。”
韩策屈膝,将妻子扶起,搂在怀中给她喂水,燕羽痛快地喝了几大口,感觉嗓子好受了些,立刻开口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说了我不喜欢东洲。”
韩策用手帕擦了擦妻子下巴上的水渍,温声说道:“夫君知道翙翙不喜欢东洲,可是南边生乱,我担心京城也不太平,等一切平息后,我会陪着翙翙再来京城住一段时日,翙翙听话!”
还真被韩策料到了,他们离开京城的五日后,林家借着太后生辰宴挟持天子,将皇帝母家以及皇室宗亲杀得片甲不留,隋家树大根深,却也耐不过别人兵强马壮,林皇后恨临时倒戈的隋家入骨,虽没有对隋家赶尽杀绝,却是讹了他们大半家底,曾经武朝的第一世家,谁强追随谁,谁弱踩踏谁,终是押错了宝,受了报应,一夜之间沦为三流。
韩策将燕羽带回东洲,关到他们新婚的院子里,留下在京城曾守卫燕府的其中十名护卫守着院子,任谁也不许踏入一步,更不许夫人踏出一步。
随后,韩策带着其他精卫以及两万兵马赶赴南方,他立誓不但要把那两座城池抢回来,还要乘胜追击将孙晖彻底降服,若是降不服,不能归为己用,就将他就地正法免除后患。
韩家只要将南边收为自己的地盘,占据武朝的东南,那么就可以与控制北洲和京城的林家,西北的吴家,西南的马家,平分天下。
韩策野心勃勃奔赴沙场,后院里的燕羽却不老实,整日里除了带孩子,就是惦记着如何逃走。
韩策将黄豆和燕大将军留下的十名侍卫也带来东洲,却被关在外院,说要等他回来处置,燕羽的院子里被换上了新的丫头婆子,连奶娘都换了新的,让他的妻子又一次与世隔绝。
韩家人无论主子还是奴才,一见此情景,更加认为燕羽不得韩策喜欢,都在等着将军回来处置夫人,好看热闹。
转眼入了秋,韩策在前线没有传回家信,东洲城外却乱了套,只因林襄带着一万人马要攻城。
守着韩家大后方的是韩笠,一时之间,只感觉莫名其妙,韩家与林家各占地盘,井水不犯河水,林家又刚刚占领京城,没有必要与韩家过不去,趁他兄长在外征战,林襄带兵围城是为了哪般?
即使占了东洲,韩家兵马从前线返回,他林家也得不着便宜,兵法谋略都想一遍,也是没想明白。
他派使者给驻扎在城外的林襄送信,问他意欲何为,若真想大动干戈,韩家守城两万兵马,必是拼死而战。
林襄也派来使者传话,不是暗中来的,而是站在城楼下大声呼喊:“我们林小将军与燕家小姐自幼相识,交情匪浅,今路过东洲,听闻韩家薄待燕小姐,心中愤怒难平,只要韩家将燕小姐交出来,我们林小将军自然撤兵,还百姓安宁,若是韩家一意孤行,不放燕小姐自由,让有情人难成眷属,我们林小将军必定不肯罢休。”
一时之间流言四起,城中百姓皆是议论。
“没想到咱们韩大公子娶了那样一个女人,既是曾与人私定终身,又怎能嫁到东洲来,真是害人不浅!”
“谁说不是呢?听说燕家满门忠烈,没想到养出了这样一个女儿,还要累及我们东洲,真是个祸水!”
“这样的女人还要她作甚,林小将军愿意捡破烂就让他捡去吧!”
“看见没有?多大的官,多好的男人,若是娶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都是败家的根本。”
“可怜韩大公子在外征战,后院失火都救不及呢!”
林襄攻城的缘由很快传回韩府,韩母暴跳如雷,指着韩父的鼻子骂道:“当初我就说不要娶些不知根底的女人,你偏偏用孝道来压制我,结果呢,没见他们燕家给韩家带来什么好处,现在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却要整个韩家来陪她丢人现眼!”
韩父原就是个没有主张的,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一时不知作何打算。
韩笠在旁劝慰道:“大嫂一定是与林小将军有了首尾,这样的女人,我们就替大哥弃了她吧,暗中绑了她送给林襄,对外与林襄假意战一场,保住韩家的颜面,就说大嫂畏罪,死于乱军之中,解了东洲之困才是要紧。”
韩母一听正合心意,既处理了那女人,又能保住韩家,明日再给他的大儿子寻一高门之妻,没有比这更两全其美的办法。
韩父微有不忍,奈何妻子和次子做了主,竟无人听他之言。
吴楚楚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再看丈夫的眼神,只觉得异常陌生,兔死狐悲,燕羽出自名门,影响到韩家脸面,竟被他们母子随意处置,她吴楚楚虽然与婆母沾亲带故,颇得喜欢,平日里在燕羽面前也甚是得意,若是有一日与韩家利益相冲突时,她会不会也是那个被弃了的?
燕羽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天一擦黑,正坐在床榻边陪着已经会坐的飞飞玩耍,大门被猛力踹开,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燕羽正要抱起孩子,就看见婆母和小叔阴沉着脸走过来,更有两个婆子抢走了飞飞,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第一反应是去抢夺孩子,奈何又进来两名侍卫捆住她的手脚,把她按伏于地,燕羽只能嘶声大喊:“你们要做什么?快放开我,把孩子还给我!”
“孩子是韩家的,你不是韩家的,从今以后你与韩家再无半分瓜葛,去寻你的情郎吧!”
韩母居高临下,自认为神气活现,实则满脸横肉,丑态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