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运兜里的钱所剩无几,但是这丝毫不会减少他生活的乐趣。来到珍祥市没多久,他跟楼下的一群同龄人混熟了,除了聊天,就是跟他们打麻将。洪姨也喜欢打麻将,如果打得小,她就来上两圈,如果打得大,那的心理上就扛不住,需要王鹏运上。王鹏运跟她不一样,他打的是牌,根本不会考虑兜里的铜板。这反而成了他的一大优势,就是心理无知者无畏,心理素质极强,所以他总是赢多输少。有时候赢一场牌够他们够他们一个星期的伙食费了。所以洪姨也不反对他把时间花在牌桌上。
但是有一点让她很舒服。牌友当中有一个姓马的女人,五十多岁,老伴过世多年,只有一个女儿。这女儿还挺争气的,从小到大读书成绩就很好,大学毕业后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当地税务局工作,可以说母女两个生活宽裕,衣食无忧。这马阿姨也喜欢打点麻将,只要王鹏运参加的牌局,她必然到位。在牌桌上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甚至有一次洪姨看到王鹏运在跟那姓马的女人发信息。洪姨问王鹏运发什么,王鹏运说姓马的问他明天去不去打牌,他回了个信息,说明天去。
种种迹象表明,王鹏运跟那姓马的女人应该是勾搭上了。这个猜想得到确认是有一天王鹏运说下去买烟,洪姨说你不是还没没抽完吗?王鹏运说再买一盒备着。洪姨觉得他这个举动非常蹊跷,就没有追问,但是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鬼。于是她来到阳台上往楼下看,果然她看到王鹏运秃顶的脑袋移动到了一棵樟树下,过了一会,从树冠下走出两个人,一个的王鹏运,另外一个是个女人,两人肩并肩往小区门口走。走到暗处,洪姨就只能看见两个人模糊的身影,只有到了路灯下她才可以看真切,她确信那个女人就是姓马的。这个结果让她内心不可抑制的滋生出许多的痛苦,自己抛家弃子跟他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每天寄人篱下,没想到换来的还是他的三心二意。
王鹏运是空着双手回来的,洪姨问他,你买的烟呢?王鹏运将头顶右边的头发往左边捋了捋,想用富裕的地区的头发去支援灾区的头发,这是他的习惯动作,特别是在他撒谎的时候喜欢用这个动作来掩饰他的狡黠。他说,哦,外面小卖部关门了。洪姨知道他这是谎言,外面小卖部靠着烧烤店,晚上两点都不会关门的。他知道王鹏运在撒谎,但是她不想去拆穿。都几十岁的人了,黄土几乎埋到了脖子,还去为了男男女女的一些是事情争吵显得很无聊。再说男人是自己选的,闹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一个人回老家?
老家是回不了了。一是回去了没有脸面面对所有人,而是不知道怎么跟王鹏运开口。但是这么下去不但日子过不下去,男人很可能还被那个姓马的退休教师撬走了,到时候还真的是人财两空。马老师的退休金高,女儿有本事,不要她操心,她没有后顾之忧,而且在城区有两套房,人呢长得还过得去,虽没有她年轻,但是没有发福,依旧清瘦挺拔,说话也很柔和亲切,一看就是有修养的人。她搞不懂王鹏运是怎么勾上她的。这一点她一直很好奇,王鹏运就是有这样的能耐,不论多穷,他身边从来不缺少甘于献身的女人。
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爱情呢?为这事,洪姨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想到最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她认为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让王鹏运离开这里,那他跟马老师的关系就彻底断了。而想让王鹏运回去也是比登天还难。就这么回去,债主一定会挤破门槛,偷偷回去?总有被发现的一天。怎么样能做到既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又不被债主逼债呢?这个矮个子的女人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就是向公安机关举报王鹏运,让国安来把他抓回去。这样不就离开姓马的女人了吗?而且回去以后直接进局子里去了,债主也不能骚扰,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想到这个绝妙的主意,她自己都佩服起自己来,自己怎么这么聪明呢?这么聪明的女人应该可以干点大事的呀,躲在这个鬼地方真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