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长了全身酸痛难忍,顾怜甚至感觉自己周身已经麻木了,只有已经骨折的右手腕阵痛不止。
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怎么逃跑这件事上更是让顾怜疲惫不堪,他心里知道,若是真被宋子殷带回去,他真的会不得好死。
本来想等宋随困乏后再行动,可惜宋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整晚都神采奕奕,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顾怜心知,论武力,自己是绝对打不过他的。
如果贸然去拿匕首,绝对会被宋随一招给杀了。
顾怜有预感,这个人只听从宋子殷的命令,宋子殷吩咐了可以杀,那么宋随一定会动手。
他不能贸然行动,只能静静等待时机。
他也不敢睡着,就算是已经精疲力尽也不敢有丝毫分神。
自己现在已经彻底得罪嘉阳了,如果再被带回去,下场一定会非常惨……
机会就在面前却没办法抓到,顾怜一晚上都辗转反侧、抓心挠肺,折磨得他疲惫不已。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流逝。
第二日天刚微微亮,宋随不等顾怜反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给正了骨,顾怜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瞬间就精神了。
不待顾怜反应过来,宋随拿出顾怜想要杀钟遥的那根麻绳将顾怜五花大绑。
为了不让他发出声音,还找来一块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灰布,塞到了顾怜的嘴里,然后把他拖到了一辆马车上,扔到了车里。
是真的扔,动作非常粗暴,顾怜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马车很简陋,身上的木板更是硬邦邦的,没有一点铺垫,顾怜躺在上面,被颠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褚平却是毫不理会顾怜痛苦的神情,言语警告几句便下了车,若不是宋子殷要求,他绝不会亲自来。
顾怜就这么躺在马车上过了很久很久,他被绑得动弹不得、苦不堪言。
睡也睡不好,只能在一次次颠簸中随着剧痛一次次醒来,然后睡着,再被颠醒。
就这么过了几日,顾怜已经被折磨得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连脾气都不敢发了。
每一秒对顾怜而言都是折磨,他只现在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宋子殷他们可以早日到嘉阳,不管什么惩罚,最起码可以让自己好好睡一觉,不用受这种颠簸之苦。
等褚平再次上了马车,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顾怜不敢露出一点愤恨的表情,只能闭着眼睛,掩住心中的恨意。
褚平看到顾怜闭上眼睛不想理会他的样子,也不生气,他坐下来在车板上面敲了敲,顾怜又睁开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由于侧躺在在车里,顾怜只能拼命地抬头看着褚平,奈何动作幅度太大,随着“咚”的一声,顾怜的头碰到了车厢上,无力地垂下。
他的喉咙里面发出呜咽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
褚平看到顾怜这个可怜的样子,挑了挑眉,伸手将顾怜揪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把他嘴里的灰布扯了出来。
灰布刚刚被扯出来,顾怜就发出很大的喘气声,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靠在车壁上面开始呕吐。
可惜他胃里没有任何东西,只能干呕。
从平江村出来后,顾怜一直是在这辆马车里面度过的。这个马车的窗户是被封死的,可能是为了防止他跳车,也可能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谁又知道呢。
车外面被盖上了厚厚的布,车里昏暗,不知日夜。
这已经不是马车了,而是一个专门为顾怜准备的监牢了。
顾怜看不到外面,再加上车里面每一刻都很难捱,他根本就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走了多长的路。
他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只能睁着眼睛,熬过一日一日。
车里有两个人盯着他,都是生面孔,顾怜不认识他们,不过应该是宋子殷的人。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会取下顾怜嘴里的布团,给他嘴里塞点吃的,多是一些粥食。
他们也不管顾怜能不能吃下去,只是塞,一口没下去紧接着另一口就塞了进去。
有时候也会给顾怜喂点水,不过更准确来说应该是灌。
直接掰开他的嘴把水灌进去,有时候顾怜吞咽不及时,水就会从鼻子里出来,难受不已,有时候呛得顾怜直咳嗽,有时候来不及咽下去,水浸湿了衣衫,让顾怜很不舒服。
可能是得到了命令,他们从不和顾怜说话,也不给顾怜开口的机会,塞完灌完,他们又拿灰布重新堵住顾怜的嘴。
本来随着马车颠簸,顾怜已经头晕目眩、胸闷恶心,再加上这种堪称折磨的喂食,顾怜连吐出去的机会也没有,只能大口大口咽下口里的食物和水。
口中的伤也越发严重,布团上面满是血渍。
而为了不让自己吐出来,顾怜只能拼命平躺着,只是这样下来难免会压到手臂,弄得手臂酸麻不已。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麻绳已经磨破了他的皮肤,嵌到了血肉里,两只手都快没有了感觉。
而且距离上一次喂食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顾怜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现在胃一抽一抽地疼,很不好受。
此时马车里只有褚平和顾怜,那两个人早被褚平叫下了马车。顾怜这才感觉到,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停了下来,难道已经到了嘉阳?
顾怜心里狐疑,他咬着舌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靠在车壁上直愣愣地盯着褚平。
话说宋子殷和褚平一行人走过桐柏城,才知道由于连续两天阴雨天气导致山体崩塌,前路被阻。
如果绕道而行的话,得走山路,还要多走两日才能回到嘉阳。
雨天走山路不安全,宋子殷看着阴沉的天气,索性决定休整一晚再行出发。
再返回桐柏的话起码需要两个时辰,这两日忙着赶路,众人早已舟车劳顿、面色疲惫,恐怕再走下去体力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