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搁在往日,纪言芙怕是早就气得跳起来了,没想到她这几日倒真是越发冷静了。
俞闲月虽然暂时没有想清楚纪言芙这种改变的利弊,但这一番话下来却也打消了对纪言芙的怀疑。
“那你预备何时动手?”
“事不宜迟,便今日吧。”
“好。”
等俞闲月出了房间的门,纪言芙才颓然地坐回了原处,脸上却慢慢爬上了一种怪异的笑容。
还记得纪言蹊是怎么劝自己的来着?
哦,说了家族大义什么的。
纪言芙一直都知道,人与人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狗屁的感同身受,可她却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最为相信的纪言蹊捅了一刀。
既然如此,自己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她凭什么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自己的不是!
既然她这般高尚,纪言芙便要她悉数尝尝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痛楚!
只是……
不晓得当这些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时,纪言蹊还能不能说出那般大义凛然的话来。
略微用力,一个苹果便在纪言芙手中变成了碎渣,那双素日坦荡的眼里,方才还燃烧着的悔恨和嘲讽,终在这一秒成为了无尽的愤然与不甘。
转眼已是夕阳西下,暗红色的云彩舒展着身姿从天空缓慢飘走,带走了最后一丝的光明。
“五姐姐,我来找你吃饭了!”
纪言蹊坐在床上,翻看着不知道打哪儿买来的野史,看到正津津有味的地方,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纪言芙咋咋呼呼的声音。
她忙放下书迎了出去,只见纪言芙一袭清爽的绿色襦裙,虽然脸上仍有倦色,但发髻什么的明显是打理过了,拎了几坛子酒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屋子。
看见纪言芙这般精神的模样,纪言蹊倒是略略放下心来,伸手帮纪言芙拎了两坛酒放在桌上。
“你来得正好,襄儿刚刚做好了菜,还热乎着呢。”
纪言芙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就开了一坛子酒,“五姐姐陪我聊聊吧,我这心里难受得紧。”
“好。”纪言蹊自然晓得纪言芙心里在难受什么,于是等菜上齐后便侍候的人全部遣散了。“你说吧,我都听着呢。”
就这样,纪言芙一边断断续续地同纪言蹊诉着苦,一边猛地敬纪言蹊酒。纪言蹊只当是纪言芙心里不痛快,想着左右在家里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也就陪着纪言芙喝了起来。
结果刚两杯下肚就觉得昏昏沉沉的,还没等她再开口,便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等纪言蹊彻底被迷倒,纪言芙才缓缓起身,接着从怀里掏出那张早已经写好信息的申请表让纪言蹊画了押,最后吹了声哨子通知画师进屋。
画师进屋后上下打量了纪言蹊一眼,对着纪言芙点点头,抓着纪言蹊的手在空白画卷上印下掌纹,然后就翻窗离开了。
纪言芙这事儿做得隐秘,再加上纪言蹊对她的信任,第二日起来还当是自己又喝大了,还特意遣了襄儿给纪言芙送了碗醒酒汤去,并未深想。
收到醒酒汤的纪言芙客气地将襄儿送出院子,扭头便将那碗醒酒汤全部倒掉了。
纪言芙刚放下汤碗,便瞧见纪淮安满脸怒火的进了正堂,紧随其后的是俞闲月。
原来现在整个京都的圈子里,没有那家不晓得纪宋两家的婚事,缘由是不晓得打哪儿传出来的退婚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