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说宋家略有没落之意,纪家便翻脸不认人了,单方面地解除了两家的婚约。
就这样一个小道消息,加上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现下整个京都城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要知道,人们最是看重“仁义道德”几个字,若是纪家坐实了这件事儿,纪家人日后怕是门都不敢出了,出去就是要受人唾弃的!
再者,此事定会损坏府里的名声;二来,纪淮安的官途也会受到影响;三来,纪家子女以后的婚事怕也成了问题。毕竟,谁也不愿同这般言而无信的人家来往啊!
这事儿饶是纪言芙都晓得其中利害,更别提沉沦宦海多载的纪淮安了。
“老爷,仲郡公府来了人,说要见您!”
“不见!”纪淮安正烦着呢,却见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于是下意识便拒了拜访之人,话刚说完又反应过来,忙问:“你说谁要见我?”
“回老爷的话,是仲郡公府的郡公夫人和宋公子。”
这个节骨眼儿上,仲郡公府的人来做什么?难不成……
这般一想,纪淮安瞬间来了精神,“去,将人请进来,闲月,你快去张罗些吃食来。”
“妾身这就去。”俞闲月应声退下,末了还不忘拉走纪言芙,免得她在这儿冲撞了客人。
家丁们客气地将仲郡公府的人请进了府,然后引着郡公夫人去了花厅,由俞闲月接待。宋燎则去了正厅,由纪淮安陪同。
俞闲月急得坐立不安,郡公夫人倒是一派怡然自得,同俞闲月聊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说谁家里的小妾又跑了,或是谁家闺女失德之类的。
就在俞闲月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纪淮安派人传了话过来,说是要留仲郡公府的人下来用晚饭,要她好好准备一下,晚上叫上家里的其他人一道。
俞闲月不免觉得有些头疼,这留下来吃什么晚饭?半点忙帮不着,尽只会东家长李家短的。
心里虽然有不满,但面上仍旧是乐呵呵地应了下来。
满腹疑惑的不仅是俞闲月,还有纪淮安和仲郡公府之外的所有人,其中纪言蹊最甚。
纪府往日的规矩里,除了一些节日和有重大事件要宣布以外,大家大多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饭的。也不晓得纪淮安今日这是唱的哪出戏?
略一打听,纪言蹊才晓得仲郡公府的那两位来了,依着纪淮安今日的态度,她也猜到了两家的婚事怕是板上钉钉了。
其实,这桩婚事对于两家来说,的确都不吃亏。郡公府可以借着纪言锦的身份,叫嘉崇帝对郡公府放心一些。而纪家,则可以借郡公府的门楣更上一层楼。
纪言锦的事儿,纪言蹊半点都不想掺和,所以并未多言,然后就换了身衣裳,又画了个淡妆便赴宴去了。
旁的不说,但咱这气势不能输了去不是?
这还是纪言蹊一次瞧见宋燎,郡公府的嫡次子,模样生得倒是不错的,完全看不出已是有过一任妻室的模样。
到底是外男,纪言蹊并未多言语,而是略略颔首便算打了招呼。
纪言蹊对面旁边坐的是纪言柔,旁边则是纪言琛。
纪言蹊还未坐下,纪言柔便笑着同她打起了招呼,自打高致轩中了状元后,纪言柔在家里的地位也高了不少,连带着笑容都多了。
纪言蹊倒是真心替她感到高兴的,难为她苦了这些年,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了。
纪言锦大抵也是早就晓得了仲郡公府来人的消息,许是在屋里打扮了许久,磨磨蹭蹭到最后才款款入座。
纪言锦今日一改往日的淑女风格,穿了身儿妃色的留仙裙,发髻上戴着几个白色的绒毛球,配以几支简单的银簪,还挂了条银质抹额,倒是叫人眼前一亮。
保留了以往的书香味道以外,又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之感,可见纪言锦为这宋燎是费了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