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莺莺徘徊了一会儿,掉转马头向居庸关奔驰。她用宋金兰给她的特别通行证顺利通过了关卡。
居庸叠翠,清流萦绕,花木郁茂,山鸟争鸣,张莺莺流连忘返,依依不舍。
过了居庸关,别了长城,张莺莺日夜兼程来到察哈尔省的张垣市,她找到了原直鲁联军总司令张宗昌麾下一名旅长。
此人叫刘羽飞,追随张宗昌多年。
在第三次直奉战争时期,刘羽飞随张宗昌南下进驻南京、上海,在上海做了一段时间的督察,捞了不少钱。后因直鲁联军溃败,他又携带家眷逃至张垣,开了家物资商行。他凭借在上海做督察期间建立的关系,将上海的商品倒卖到张垣,挣了不少钱,成了富甲一方的贵贾。
刘羽飞见张宗昌的九姨太前来探访,喜出望外,赶紧叮咛家仆家丁备些好酒好菜招待,并谢绝一切往来,专门在家陪张莺莺。
刘羽飞关怀备至,让张莺莺不好意思。
不仅如此,刘羽飞还九太太长九太太短的,喊得非常亲热,难免让家人徒生嫉妒。
为此,刘羽飞还特意向家人申明:“你们知道吗?这是张总司令的九姨太。张总司令曾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主,如果没有张总司令提携,哪有我刘羽飞的今天?你们对待张太太,就像对待我一样。”
刘羽飞的申明,让全家人再不敢有二话,惟张太太是从。
张莺莺在刘府呆了一段时间,大鱼大肉吃腻了,马儿也长了膘,小山羊亦鼓起了肚子,她便向刘羽飞辞行,说要去婆家省亲。
刘羽飞一听,张太太要去张司令的老家探亲,便给她一百两银子,说是孝敬老人的。
张莺莺来者不拒,收下银两,千恩万谢之后,告别了刘府,踏上了北去关外的路。
来到察哈尔,张莺莺又遇见了马福田的拜把兄弟杨占山。
杨占山告诉张莺莺,说马福田随奉军去了东北。
张莺莺一听抽泣起来,好不容易来到察哈尔,竟让她万念俱灰。
看见张莺莺期期艾艾的样儿,杨占山动了恻隐之心:“张姑娘不远千里来寻马团长,让我这个铁石心肠的人都感动了。张姑娘重情重义,我杨占山也不能忘恩负义!”
杨占山备好马匹,带上干粮和水,说:“我送你去东北,去找马团长。”
杨占山告别家人,与张莺莺纵马向东北驰骋。
在路上,杨占山向张莺莺述说了马福田的逃亡经过。说谭温江率部在马兰峪击溃马福田以后,先在遵、蓟、兴三县张贴告示,缉拿东陵盗匪马福田、张灵巧、王朝宗、杨占山,致使马福田等人逃往张垣。后来,冀东剿匪总指挥部再次向全国发出通缉令,逼迫马福田再次流亡,到了漠北的察哈尔。没过一个月,京津冀各大报纸又刊登了北平市警备司令部、北平市公安局联合颁发的通缉令,迫使马福田追随奉军余部,流窜到了东北。
张莺莺叹了一口气:“唉偌大的东三省,从哪去找马福田呢?”
杨占山安慰道:“我们只要找到奉军的侦察排,就可以找到马团长了。”
回到北平,何子良的脑海中还在闪现着马兰关遭遇匪徒劫持的情景,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面依然历历在目,让他挥之不去。
这不是一般的抢劫案,劫匪既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物,而是冲着他和李沧教授来的。
“劫匪为什么要劫持他们?”何子良疑惑重重,“劫匪怎么知道他们返京的时间和路线?”他越想问题越多,“劫匪是谁派来的?”他一无所知。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不是一起偶然的劫持活动,而是一起经过精心策划的有目的的劫持行动。
“劫匪的目的是什么?”正当何子良苦思冥想的时候,偶然看到桌上的放着宋汝梅的提包,这是他和李沧在马兰峪麒麟院的宋汝梅住处搜来的。
何子良翻开包,里面有一顶军帽、一块肩章和一把手电筒,还有一台照相机。
何子良把军帽、肩章和手电筒摆在桌子上,猛然发现,这不是匪军遗留在慈禧地宫的物证吗?
据护陵员反映,他们在慈禧地宫拾到这些遗物,后交给了冒充东陵案件调查人员的宋汝梅。
这个宋汝梅何许人也?他为什么冒充东陵案件的调查人员?而且堂而皇之地进入清东陵呢?仅仅是为了那几样铜佛、供花、雕漆匾吗?
更离奇的是在马兰关遭匪徒劫持的时候,宋汝梅居然毫发未损地消失了,这不得不使人产生怀疑。
何子良百思不得其解。
何子良顺手拿起照相机试了试。
照相机在当时是奢侈品,玩得起相机的人很少,除非专业人员使用,普通人根本买不起。更何况这还是一台美制的柯达相机呢?
何子良把玩了一会照相机,发现里面的胶卷还没有拍完,他悠忽想到:“为什么不把胶卷冲洗出来看一看呢?”
何子良立即喊来技侦人员,让他把相机里面的胶卷冲洗出来,再打印成照片。
正当何子良面壁沉思时,突然电话响了,他赶紧跑过去抓起电话。
“是何警官吗?”电话哪头问。
听声音,好像是刘人瑞。
“刘委员您好!我是何警官。”何子良赶紧回答。
刘人瑞交待他把东陵勘察情况写个报告,还说下午在政府办公室开个总结会议,并让他通知李沧,把清东陵被盗物品的清单报上来。
何子良挂了电话,又给李沧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的接的。
何子良说:“请让李沧教授接个电话。”
“哦-你是何警官吧?我是史丹青,李沧教授现在不在办公室,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他。”史丹青说道。
“噢-是史公主,我们见过面。你不是大公报记者吗?怎么跟李沧教授混在一起了?”何子良问道。
“别叫我史公主,怪不习惯的,叫我小史好了。”史丹青坦言道,“我是李沧教授的硕士研究生,兼职做大公报的记者。”
“噢-请你转告李沧教授,今天下午在市政府刘人瑞委员的办公室开会。”何子良吩咐道,“请他把东陵被盗物品的清单带上,在会上做汇报。”
“好的,等李沧教授回来,我一定转告他。”史丹青说道。
“谢谢。”何子良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