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帅气的青年矫健地走上台,他穿着俄式西装,领口和袖口露出白色衬衣,胸扎一朵蝴蝶结,他把话筒扶正,朗声道:“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在这里会聚,纪念我们敬爱的导师李大钊先生逝世一周年。参加这次纪念活动的代表有新潮社、国民杂志社、哲学研究社、新闻研究会、平民教育讲演团、少年中国学会、马克思学说研究会以及社会主义研究会的同志们,欢迎你们光临!让我们共同起立,唱起《国际歌》,以悼念工人阶级的领袖李大钊先生。”随着《国际歌》庄严的旋律,与会的代表起立,合唱: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
唱着唱着,史丹青流下了眼泪,不知是怀念李大钊先生,还是心潮澎湃,她声泪俱下,眼泪禁不住喷涌而出。
曲终人静,钱南飞宣布道:“下面有请少年中国学会的胡马先生上台演讲。”
一位身着白色中山装的男士上台,他优雅地向代表们鞠了一个躬,一身中山装轮廓端正,线条分明,庄重挺拔,显示了“三省吾身”和严谨治身的理念,他就是“少年中国学会”的执委胡马先生。
史丹青惊呼:“这不是《燕山侠影》的主角儿李中华吗?”
场下一哄而起,只见胡马潇洒地摆摆手,场面立即恢复了平静,他用华丽的声音说:“李大钊先生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发起人,他是马克思主义的真理之火引入中国的普罗米修斯。但是,北洋军阀及其蒋介石背叛革命,清党反共,先生不幸于去年4月28日被奉系军阀张作霖逮捕并处于绞刑。先生短暂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辉煌的一生。”
胡马的声音抑扬顿挫,富有磁性,“看我中华,军阀混战,外族入侵,强盗当政,民不聊生,苍茫大地,满目疮痍!李大钊先生忧国忧民,深究政理,求得挽救民族,振奋国群之良策,自束发受书,即矢志努力于民族解放事业,著有《庶民的胜利》、《我的马克思主义观》、《新纪元》等篇章,宣传俄国革命和马克思主义,并指出马克思主义是世界改造原动的学说,是照亮新人生道路的明星!按先生主张‘集合信仰和有能力研究社会主义的同志,互动的来研究并传播社会主义思想。’他提出‘劳工神圣’的口号,他指出‘知识阶级是民众的先驱,民众作知识阶级的后盾;知识阶级的意义,就是一部分忠于民众作民众运动的先驱者,要把现代的新文明从根底输入社会里面而非把知识阶级与劳动阶级打成一气不可。’他强调‘甚望我们中国的青年,认清这个道理。青年不该常常漂泊在都市上做一种文化的庸民,而应当到劳动民众中去寻找自己的发展天地,广展才能,为再造青春之中国做出巨大贡献。’先生之言行,诚如日月之经天,江河之行地,光明磊落,肝胆照人!先生临上绞刑架前呼吁‘我是崇信共产主义者,知有主义不知有家,为主义而死,何憾也?!’‘不能因为反动派今天绞死了我,就绞死了伟大的共产主义,共产主义在中国必然得到光辉的胜利!’先生预言‘此后的世界,全是劳动的世界!’‘将来的寰宇,必是赤旗的世界!’”
胡马演讲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会儿,深情地说:“李大钊先生是我们的导师,是我们民主的脊梁,我们应当继承先生的遗志,为中华民族的的解放而奋斗!”
“继承先生遗志,为中华民族的解放而奋斗!”与会者雄起,振臂高呼,声音响彻整个影厅。
“嘟-嘟……”哨音响起,宋金兰向侦缉队命令道:“把枪里的子弹都卸了,不许开枪,这次行动只抓活的!听到了吗?”
“听到啦!”侦缉队答道,他们把枪里的子弹全都卸了。
“开始行动!”宋金兰下令。
会场开始骚动起来,史丹青拦住警察,与他们推搡,掩护大家撤退。
几个警察七手八脚将史丹青铐住,她拼命的挣扎、诅咒,被宋金兰一把揪了过来,“怎么又是你?!”两人惊呼道。
“去!你们去那边!”宋金兰把警察驱使开。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跑。”宋金兰把她的手铐打开。
“你把他们都放了!”史丹青怒目而叱。
“你还不跑?别怪我不客气了!”宋金兰挥舞着手铐。
史丹青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傻瓜,往侧门跑!”宋金兰喊道,“记住,你还欠我一顿北京烤鸭呢!”
史丹青回过头来往侧门跑去。
济民客栈平时生意清淡,这几天顾客反而多了起来,有商人、书生、贫民,还有一些老兵,他们三五成群,神秘莫测。
张莺莺乐呵呵地说:“怎么样?我把客栈装修了一遍,效果就是不一样。你看这几天的顾客比以前多了,生意比以前好了。”
“是啊,都是你的功劳。”郑济民表扬道,“不过,这些都是老顾客了,生意上的伙伴。我们谈生意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你最好站在外面接待新顾客,这些老顾客由我来照应。”
“神经病!老顾客、新顾客都是顾客,干嘛分那么清楚?”张莺莺觉得他把她看成外人,心理蛮不高兴。
“你去和伙计多烙些大饼,越多越好。明天我把这批老顾客送走,去趟北平,给你买马桶和淋浴器,过两天回来。我不在的时候,这个店就由你照看。”郑济民嘱咐道。
夜里,老顾客骤然一下子失踪了,让张莺莺感到很奇怪,她去找郑济民,找遍了整个屋子,还是没有找到,难道这些大活人不翼而飞了?
张莺莺去问伙计,伙计说:“没看见。”她见伙计鬼头鬼脑的样子,更加好奇。
晚上睡觉,张莺莺做了个梦,梦见郑济民骑着快马,向她冲来,他头发染得通红,脖子上冒着血,洒在她身上,又粘又热,她拼命地躲,差点从床上滑下来,她赶快翻了个身。
张莺莺因受了惊吓,没了睡意,她浑身冒着虚汗,把被子掀开换了换气。
天蒙蒙亮,张莺莺起了个大早。
没想到那些老顾客比张莺莺起得更早,他们一个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把她烙的大饼分完,饮马、备鞍、捆行李,走向居庸关。
送走了老顾客,郑济民牵着那匹枣红马说:“我骑你的马去一趟北平城,过两天回来,这个店就拜托你了。如果是老顾客来找我,你让他们等两天,我很快就会回来。”他把缰绳一抖,两腿一拍,枣红马奔腾而去。
人走了,张莺莺继续干她昨晚未干完的事,搜查她没有搜过的地方。
终于在厨房的柴禾堆下,张莺莺找到两块木板,掀开木板,下面是一个地窖。
张莺莺端着油灯,顺着梯子下入地窖,发现下面是一间二十平米的地下室,中间放着一张木板桌,周围摆着条凳,可以容纳二十人左右,左手边码放着许多木箱,箱内存有长枪、短枪、子弹和手榴弹,正面墙上挂着李大钊的像,前面是一个方桌,桌上盖着一块绒布,打开绒布,下面是台发报机。
“呵呵!原来他们都藏在这里了。”张莺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