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很厉害。”他抬手向德隆票号的方向指去，像是在等待表扬的孩子。
自小历经变故，长大后经营起偌大一个产业，怎么也应该是运筹帷幄杀伐决断的性子。怎么他每每在自己面前，都像是个孩子呢？
卫凰蹙眉摇头，“没瞧出厉害，只是觉得吵。”
“吵就好。”何煦站在靠街心那一侧，挡住奔跑间几乎撞到卫凰的百姓，虽在笑着，却多了一层思虑。
“吵就能被人知道，知道票号没了，我怕了。”
他可一点都不像怕了，他是为了示弱，让别人觉得，他怕了。
“何公子胆识过人，怎么可能怕？”
卫凰抬脚向前走去，何煦乐颠颠跟在她身边。
她说我——胆识过人哎。
她好像挺喜欢穿素色的衣服，束发上只别着一把小银梳，明明那么有钱，怎么也不打扮打扮呢？
还是不打扮好。
清水出芙蓉。
正胡思乱想着，街市上忽然有马队经过。卫凰避让进一条巷子，何煦也跟进去。
“何公子还有什么事？”卫凰蹙眉道。
“这个。”何煦从怀里拿出一物递过去。
那是一块精雕细琢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地址。
“本公子的宅院，随时欢迎小姐来。”
“我去你那里做什么？”
“你的暗银已经取完，几个铺子里的钱也都快花光了，往后有用钱的地方，总要有地方去取。”何煦收敛了笑容，狭长闪亮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造兵器的确太花钱，更何况卫凰还养着数百民壮。
暗银的确已取完，但铺子里的钱花光这件事也被何煦知道，那么他必然还知道些别的事。
卫凰抬手取过木牌，准备继续跟他打哑谜。
“多谢。”
“见外。”
“不送。”
“我想问问你，”何煦终于忍不住，“你花出去那么些钱，买了那么些粮食，做什么？”
卫凰放下心来。
宋棵办事牢靠，看来只是因为买粮过多，被何煦盯上了。这么说来何煦的买卖也不只有票号，暗地里，他还做些别的生意。
“如今金人心思叵测，我怕你出事。”何煦的神情不像作假。
“买那些粮食，”卫凰唇角轻抿，想了想道，“就是包养了些男人，饭量大。”
何煦的脸，红了。
“你——”他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卫凰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