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洵不能死。”
便盖好印鉴封上火漆，递到随从手中。
“明日一早，送到大理寺卿闫大人手里。”
随从神情微怔接过，又忍不住道：“主人，忌老板说过，咱们不能提前用朝里的人。”
“也不算提前，”何煦笑笑，“原本做个富家翁挺好，但如今若想带回嫣儿，似乎只是富家翁还不够。”
今日在金风楼，她那么关切地询问卫琼的女儿。
真想不到，卫琼的女儿，还有这样的朋友。
花费银两周旋，又勇闯妓院那样的腌臜地界儿，就为了救一个孤女。
救吧，既然你想，我便帮你一把。
何煦突然笑了。他把毛笔丢进笔洗，向窗外看去。
天将亮时，卫凰终于写好一整页纸。
这中间删删改改，好不容易拼凑成记忆里的样子。
没想到在章府被她随意丢在一边的曲谱，如今成了救卫洵性命的重要物事。
她要用手头的银子打点宫中梨花台的伶人，让他们在陛下亲临时演奏这首琵琶曲。
这是章北疆为皇帝搜罗的上古曲谱。
讲文王仁厚，得天下人心。
一曲动情，一曲留音。
但凡皇帝还有一点良心，便会放过洵儿一条性命。
可皇帝若不放呢？
即便是天牢，卫凰也敢去劫一趟。
她深吸一口气折好信笺，闭眼等待黎明。
宫门口，今日进宫演出的乐人怀抱乐器，一个个接受检查。验看身份文书，再核对官册里的长相，方能放行。
章北疆远远地眯着眼睛。
见一名禁军在盘问一个带着曲谱进宫的伶人，问那曲谱是什么。因为他不懂，所以问得详细了些。
那伶人低着头道：“是上古乐谱《天德叹》，奴今日带来敬献陛下。”
《天德叹》？
章北疆寒着一张脸走过来。
“让我看看。”他伸手接过曲谱，目光长久凝视在上面。
“这谱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宫门口的气氛立刻森冷冰凉，伶人感觉如冷风在颈，身子酥软跪坐在地。
“奴……”她惊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