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看,是流星!”
刚刚铺完床去关门窗的小梨惊喜地喊了起来,可回头却见卫凰正坐在书案前凝眉写着什么,便低头退下。
天越发冷了,她得去给小姐拿条新被子。可刚出房门,迎头便见仆妇抱着簇新的被褥向这边走来。
小梨打了个招呼。
仆妇脸上堆满笑:“老爷让给小姐送来的,从洛阳高价买来的蚕丝,又轻软又暖和。”
小梨忙要伸手接过,仆妇却看向后面。
“老爷也来了,在二门处,等着你出去问话。”
小梨惊讶地叫了一声,又掩嘴低头,慌慌张张跑出去。
夜老爷就站在月朗星稀的院子里,见小梨过来,开口问道:“你出来回话,凰儿知道吗?”
小梨连忙摇头,又怕天色太黑,夜老爷看不清楚她在摇头,于是道:“小姐不知道。”
夜老爷这才放心,又问道:“你们今日一早便出门,漏夜方回,做什么了?”
小梨顿时脸色煞白。
做什么了?
翻人家墙头,去茶室见外男,逛了一回妓院。
小姐这两日的行为的确乖张可怕,小梨只要敢告诉老爷,老爷便敢立刻给小姐禁足,再挑个好人家嫁了。
不过小姐倒没说要她保密。
想了想,小梨垂头道:“小姐出去占卜姻缘了。”
夜老爷微惊之下有些自责。
自己这个爹是不太称职,眼看女儿已满十六岁,却还未给女儿说好人家。到底是自小没了娘,他这个当爹的总是对儿女亲事疏忽大意。
原本是来问罪的,夜老爷却在自责的情绪下半晌不语,末了挥手道:“去伺候凰儿吧。”
小梨如释重负转身,夜老爷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往后出去要小心,近日街面上好几处走水。听说金风楼下面烧得破破烂烂,张主簿家也烧得一地废墟。”
张主簿?不就是小姐白日里翻墙头的那一家吗?
小梨在回去的路上想了想。
小姐可没有烧,小姐好着呢。
必然是别的恶人做了恶事。
“阿嚏!”
夜色里,正提笔写信的何煦打了个喷嚏,惊得打瞌睡的随从立刻站直身子。见书信已经写到一半,何煦拿丝绢擦一下鼻子,疑惑道:“是谁在念叨我呢?”
随从抬脚去烧茶,笑着打了个哈哈。
何煦认真斟酌字句,似乎每一笔都很重要。上好的松花石砚里洼着浓稠的墨汁,每过一会儿就会干掉,只能加水重磨。
信足足写了两页,他拿在手里看了看,突然又丢入火盆。
那火盆周围已经散满纸灰,都是今夜写完又烧了的。
最后一次,何煦只在信上写了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