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万啊,足够玲玲花半辈子的了!
拿了钱,她可以远走他乡,去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买个小房子,快快乐乐的过活。
对,就这么办!
反正下杀手已经不是第一次,有王栓柱他们在前,不差勇哥这一个了!
正胡思乱想着,玲玲听见矿上放炮的声音。
轰轰轰——
仿佛大地都在震动摇晃。
她等了很久,却没听见工人嘈杂的喊叫,放礼炮似乎没出什么事,一切顺利。
可这不该啊,那豆浆分明是半生不熟的,是有毒的!
一个工人冲进家门,“嫂子,你赶紧去看看吧,勇哥出事啦,满脸都是血,还吐了一地!”
那一刻,玲玲说不出心里是啥感觉。
也不知道是快乐多一点,还是难受多一点。
勇哥没有把自己炸死,他脑袋上的血是跟人打架打出来的。
像勇哥这种老好人,从没跟人打过架。
其实打架的另一方也是个心地不错的老矿工,所以事情一闹出来,大家都惊呆了:俩敦厚老实的老男人到底为了啥打的这么狠?
玲玲冲过去的时候,就听见那老矿工指着她鼻子痛骂:“大勇,我就说你是瞎了眼,这娘们儿摆明了是来嫁死的!我说你还不信,你还跟我动手?!”
嫁死!
这词听得玲玲心里一哆嗦。
老矿工扯着破锣嗓子,继续说:“早些年矿里很多嫁死的女人,都是奔着咱们的死亡赔偿金来的!
大勇,你以为她真喜欢你啊?胡扯蛋!
这种女人跟咱没感情,她日日夜夜都盼着咱早点儿死,她好拿着钱跑路呢!
大勇,你为了这么个娘们跟我动手,真是太傻帽了!”
勇哥的头被打破了,阴沉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矿上其他人也对玲玲起了疑心,一个小工头站出来:“我说句公道话。玲玲,咱们矿工职业特殊,再说以前的确有嫁死的情况,老大哥的猜疑不是没道理的。
这么着,你立个字据,要是大勇真出了啥事儿,你可以拿那八十万,但得给大勇守寡一辈子,孝顺大勇的爹妈。
你只要立了字据,保证没人再敢说你一句闲话!”
这字据一旦立下,玲玲的苦心经营就全白费了!
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勇哥忽然用残废的左手攥住玲玲的手,“玲儿,咱回家。”
勇哥打架时把有毒豆浆吐出来了,他没出什么事,但玲玲却生了场大病。
她总梦见被一群面容模糊的人包围住,那些人有时是一脸痴呆的驼子,有时是要与她扒灰,强行侮辱她的王栓柱。
还有的时候,玲玲梦见勇哥一脸失望的看着她,让她滚。
终于,她顶不住了,发起高烧。
勇哥几天不睡守在她身边,不停换凉毛巾给玲玲擦身体。
玲玲抬手去摸勇哥毛毛刺刺的胡子,去摸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哥,我是个坏女人。”玲玲叹气。
勇哥没有回答,继续给她擦身体降温。
屋里沉默了好久,玲玲鼓足勇气想说:我们离婚吧,我把钱都还给你,你再找个真心实意的好女人去。
可话没说出口,勇哥又亲上了玲玲的脸蛋。
“你说过,咱往后好好过日子。你放心,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玲玲烧的迷糊,应了一声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