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喜来见他急得跳起来,便说:“钱是国民政府掏,又不是你掏,你跟我急什么?”
康裕气愤地说:“我原以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却倒过来给我讲条件!这一年来,我算是白保释你了?白养你们了?关键的时候给我讨价还价!”
贺喜来不急不躁地说:“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康裕非常清楚,机会稍纵即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道:“好-好-好,10万就10万!”
贺喜来抱拳道:“康站长够意思,那我贺某也不会不够意思!”
“废话少说,你亲自带上家伙,潜伏在英伦宾馆409房间的附近,见机行事。”康裕吩咐道。
“我随时听候你的安排。”贺喜来躬身道。
“你准备好,我今晚给你在英伦宾馆订一个房间,其他的事就看你的了?”康裕盯着他说。
“没问题,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办。”贺喜来说。
“哼!如果你把事给我搞砸了,别怪我不客气了?”康裕威胁道。
“你放心,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是江右帮的规矩。”贺喜来施礼道。
昨天中午,当康裕接到西藏路警察分局侦缉队马队长的电话通报,说英伦宾馆的409房间被撬,一支箱子被偷。他第一反应是,贺喜来已经得手啦!第二反应是,我要亲自到现场勘查一下,摸摸情况再说。
哈哈,今天贺喜来提着箱子,登门造访,莫非是是领赏来了?
康裕喜不自胜,他冒着雨将贺喜来迎进来,不是为了巴结他,而是惦念着那支箱子。
可贺喜来一进屋,把箱子往桌子上一扔,叫苦连天道:“累死我了,为了这支箱子,我一天一夜没睡觉。”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呻吟道:哎呦喂,可把我累散架了!”
康裕笑嘻嘻地说:“呵呵-只要搞到箱子,即使丢了老命也值得!”
贺喜来笃地站起来,扒开他的手说:“先别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急什么?先让我验验货再说。”康裕推开他说。
“别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你亲口说的!”贺喜来摁住箱子说。
康裕气呼呼地跑到办公桌后,打开抽屉,拿出一张支票说:“好-好-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呼呼地填好一张支票交给他说:“明天,你自己到花旗银行去兑换钞票。”
贺喜来接过支票,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还贴在嘴前吻了一下支票,说:“好-成交!”
康裕得到那支箱子,但又不想当着贺喜来的面打开,让他知道箱子里面藏着的秘密,怕他见钱眼开,把秘密卖给日本人或英美列强,招来祸端,便客气地说:“既然你一天一夜都没睡觉了,赶紧回去睡觉吧。睡好了,明天我还有事找你办。”
贺喜来拿上了支票,怕他反悔,赶紧说:“谢谢康站长的关心,在下告辞了!”说完,一眨眼就不见了。
在上海吴淞路的日本商业街,有一家“万和商社”,表面上看是个五金店,其实它是田中隆吉在上海设立的特务机关。
田中隆吉出身于日本参谋本部支那班的“支那通”,别小看那个支那班,在那里出身的参谋还有铃木贞一、土肥原贤二、冈村宁次、根本博、长勇等,他们后来都成了二战时期的日本甲级战犯,或者乙级战犯,可见那个支那班不一般。
而田中隆吉与其他参谋有所不同的是,他一直在情报行当混,除了在张家口、上海担任特务机关的特派员以外,还兼任参谋本部研究员,也就是说他同时代表参谋本部。因此,在东北亚所有的阴谋事件中,似乎都有他的影子。
川岛芳子只身潜入大上海,如同一只虾兵蟹将,淹没在波澜壮阔、鱼龙混杂的大上海,任凭风吹浪打去,孑孓一身尽漂摇。因此,她深知要想获取张学良的“黄雀计划”,仅凭她那点本事是不够的,她必须依靠田中隆吉,以及他手下的特务机关。
但是,田中隆吉是个老牌的特务,又披着参谋本部参谋的外衣,无论是资历还是军阶,都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况且自己既没钱,又没权,更没有势,连吃住都是田中隆吉出的,有什么资格和本领让他为自己服务,听任自己的摆布?
与其缘木求鱼,不如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川岛芳子到底有什么“杀手锏”,能让田中隆吉屈从于她呢?
无庸置疑,那就是女人致命的武器-色诱。
而田中隆吉早已被川岛芳子的英姿所倾倒,不是在上海,而是在东京。
那时,田中隆吉还是炮工学校的学生,他以“樱会”分子的身份参加了川岛浪速主持的“宗社党”成立大会,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年轻俊俏的川岛芳子,她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让他梦寐以求。
后来,他对川岛芳子从渴望变得厌恶,是因为她放荡不羁,执迷于骑马、击剑、射击等男性运动,还骑着马闯入女子学校,被学校开除。虽然,青年时代的田中隆吉默默地关注着她,而她却被一群纨绔子弟包围着,根本没有注意他的存在。
而现在,一个老牌的特务,一个新晋的“间谍之花”,厮混在一起,还能干些什么?
看似因为三味弦的琴声使他们成为知音,其实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
在川岛芳子百般魅惑下,田中隆吉很快就招架不住了,在几杯酒下肚之后,他就被川岛芳子灌得神魂颠倒,拜倒在她的脚下,像一只温顺的宠物犬,恨不得舔她的脚丫子。
不过,田中隆吉也没有让川岛芳子失望,他从中统的耳目那里买到了一条重要情报,向她讨好道:“有情报说,张学良派遣的情报人员已潜入上海,住在英伦宾馆,因所住房间被盗,丢失了一支箱子,据说箱子里面藏有一份重要文件,可能与‘黄雀计划’有关。”
“什么?箱子?‘黄雀计划’?”川岛芳子掀开毛毯,从沙发上坐起来说:“你把浴巾递给我,我要洗个澡,换件衣服,再去找到那支被盗的箱子,截获张学良的‘黄雀计划’!”
川岛芳子将睡衣一脱,钻进了洗浴室。
“你先别着急呀。”田中隆吉一把搂住她说:“我已派人跟踪张学良的情报人员了,只要他们去寻找箱子,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支箱子。”
川岛芳子推开他说:“机会稍纵即逝,我不放心,我要亲自出马。”川岛芳子一边洗澡,一边说道。
“呵呵,芳子小姐不愧是川岛浪速培养出来的‘间谍之花’,做起事来不失时机,倾尽全力呀。”说着,田中隆吉脱掉衣服,也钻进了洗浴室。
川岛芳子抹了一把脸说:“你再别给我提川岛浪速那个老家伙,不然我跟你没完!”
“好-好-好,我们不提川岛浪速那个老家伙,只提你和我。”田中隆吉死皮赖脸地抱着她,在她身上舐来舐去。
川岛芳子像抚摸一只讨厌又舍不得赶走的宠物犬一样,半推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