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德阴平,需大阳补之,由此化万民于四海,威王化于八方。
后宫中设太史令一职,专司职事。
沿用至隋,炀帝改曹为监。
唐初为太史局,嗣曾数度改名为浑天监察仪、浑仪监。
乾元年间,改制司天台,大明时由司天监改制称为钦天监,清沿用之。
我曾祖父便是满清最后一位“天官”。
后世道变殁,钦天监一器归于尘烟。
我曾祖父历刀兵乱世不死后也回归桑田。
以风水阴阳一事谋生,挣下不少家业,度有“陈天官”之名晓喻四方。
我曾祖父曾一度想将“天官”一业传于我祖父。
奈何我祖父生性孤弱,又喜烟花柳巷之事,家业难成,二十多岁便被烟柳之事掏空了身子。
我曾祖父送给他一只金火夔兽,强行为他续命十年,终究本性难改,壮年岁夭。
我父亲早年留学,是个知识分子。
后来痴迷于文学大道,一心要去证那个“文学之王”的道。
天官一业在他身上终是无望。
我出生之后,父母忙于事业,托之于曾祖养育。
曾祖父甚喜甚宠,常以古今之事育之。
与我同龄的隔壁丫头慧琳,常来家中“蹭饭耍玩”,有竹马之戏,青梅之约。
院中嬉戏打闹之时,虽不懂成人男女之事,但心里暖和有力量,真想与她一辈子如此。
孩子的名字也曾想了无数次。
我曾祖父在院子里的花梨大椅上晒太阳,望着我们这对小冤家只是常叹:“少时青梅竹马好时光,成年天海各奔忙,镜中月,水中花,如烟如幻空一场。”
当时年少不知其中滋味,后来回想只觉酸苦掺甜。
年岁稍长些,我曾祖父便以“天官”之事相授。
他教我“天官之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我进祖祠。
焚香礼拜之后,他从祭台之下的黑金案扣中拿出一个黑边漆金盒子打开。
他的眼神坚毅,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这个盒子敬若神明。
俄而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印玺。
印玺方正,上方精雕着一条盘在山河上的金龙,栩栩如生。
下方是繁体篆金的“钦天”二字。
我曾祖父掌心有力地托着这方印玺郑重地对我说道:“此乃钦天监天官印,钦天、钦天、何为钦天?仰察天象,俯观地脉,制四时以为计,通阴阳识古今去来,开历法以利万民,镇恶邪守护王朝气运,一手掌印,一手掌心……”
我点头道:“曾孙听明白了。”
我曾祖父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我身边道:“我还有一句话要交代你,男儿生于世间,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方不枉来世一遭,不要学你那短命的祖父。”
我点点头将曾祖父的话一一记在心中。
我曾祖父遂对我说道:“跪下接印。”
我弯身跪在地上,郑重的接过曾祖父手中的天官印。
天官印入手冰凉,有些沉重。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恍惚间曾祖父已是到了期颐之年,身体渐渐一天不如一天。
我也长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
隔壁的丫头慧琳也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前凸后翘的大姑娘。
这年秋天,寒风肃烈飒杀。
曾祖父病重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