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啥?”
胡忠被他问的一愣,站在原地向赢廓所在的方向望了望,旋即眯起眼,恶狠狠冷笑:“人都死了,咱们也没啥好顾忌的,只是公子廓突然遇袭,死在回咸阳的路上,这事多少透着诡异,万一王相国深究此事,终归不好。”
“咱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今晚府兵轮岗之时,把公子的尸体偷出来烧了,再把那漂亮姑娘一并弄走,你我试试这相国府出来的千金大小姐究竟是什么滋味,之后……”
胡忠做个抹脖的手势。
七八个军医冒雨赶来,他们脱掉衰衣,纳头便拜。
“我等来迟,还请王姑娘恕罪。”
军医们讲究一番礼数,抬头望去,昏暗的房间里,王燕仍旧坐在土炕上,眼神呆滞,凝望着侧面遮有门帘的小屋。
原本躺在床上,已高烧数日的公子廓却不见了踪影。
几个军医大吃一惊,深吸口气:“这,这——”
一名年纪稍长的军医哆嗦道:“王姑娘,廓公子他人呢?”
“莫非,公子已经薨了?”
又一名军医低声呢喃一句,而后吃惊的瞥向那个房间:“或许,这就是廓公子的命吧,普通人中那一箭,尚且难逃一死,何况,公子已经高烧数日,换做一般人早就命丧黄泉了,能熬过这许多天,已经不易了。”
“是呀是呀……”
“唉,只是不知,王姑娘这会找我等来,是要作甚?”老军医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房间里,议论声越来越大。
始终站在一旁的阿道用力攥紧剑柄,怒狠狠瞪着这帮庸医,见他们越说越离谱,阿道的怒气再也遏制不住:“都给老子闭嘴!”
“你们这群庸医,再敢诅咒我家公子,让你们一个个都死在他前面!”
“还有,我家公子乃祖皇之子,真龙之后,你们若再敢胡言乱语,老子杀你们全家!”
所有人瞠目结舌。
老军医更是睁大了眼:“你是说,公子还活着?”
他简直不敢相信,颤抖着手爬起身,慢慢朝那个房间走去。
掀开帘。
房间里更暗。
他想试探着唤一声公子,好确定赢廓是不是真的在房间里。
可他更笃信,受了这么重的伤,又高烧数日,除非扁鹊再世,否则——
可话到嘴边,却堵的他难以开口。
粗糙的呼吸声掩盖了房间里的一切。
昏暗中,他隐约看见一个人影。
这人,手里捏着匕首,低头,用力的剜着自己的伤口,一下,两下,三下……
偶尔,他会提起一旁的酒壶,猛灌一口,然后把酒洒在伤口上,之后是一声惨嚎。
又很快,他把匕首在油灯上炙烤,再一次向自己的伤口下手。
老军医深吸口气,他浑身抖若筛糠。
直到那人扭头看过来时,老军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刚想惊叫出声,却被一口老痰哽住,嘎一声,昏倒在地。
许久。
赢廓:“门外的,谁有针线,赶紧给老子送过来,这破地方,连个麻药也没有,老子都快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