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了个话:“这是专业知识,我不懂。”
关天反驳:“你患有肾上腺危象,对冰可不陌生。你家里有铁桶、冰块、冰刀,不能说不懂。”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关天接着说:“回到房间后,你让周兰打了你一下,做出黄波波侵害你,反被你误杀的假象。周兰身上的衣服正好干了,便光明正大地离开了房间。在走廊里,她还跟两名服务员打了招呼。最后,她用眼膜进入自己的房间。你锁好房门和窗户,假装晕倒,直到被保安和警察发现。”
我脸上开始发烫。
关天真诚地说:“姚慧,说出来吧。你以为周兰是你朋友,你错了。周兰不过是利用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他们把钱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说的比唱的好听。他们背地里干的腌臜事,能恶心死你。”
我心里一团乱麻,难以抉择。
关天又说:“你外婆去世了,你不再是那个悲伤、迷茫的女孩了,你要坚强面对这个世界,我们都要。你也不必害怕孤独,你还有我,还有孙友强。”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刑警关天的目光传递出强大的力量,也异常得温暖。
关天最后说:“姚慧,简单、清白是你的人生信条,这句话应该是外婆告诉你的,我无比赞同。根据信条,说出真相吧。”
关天说的对。为了得到虚假的情感,我已经把自己的信条弯曲得不成样子了。
是时候掰直了。
我长吸一口气,缓缓呼了出来。“关警官,我说。”
关天对我欣慰地点头。他展开记事本,拿起了笔。“说吧。”
“你推测的大部分都是事实。”我平静地说,“进入房间后,我看到周兰身上全是血,手里还拿着凶器。”
“什么凶器?”
“一把军刀,蓝色的,样子很好看,应该是限量版的军刀,”我回答,“我记不清什么品牌了。”
“说说全过程吧。”关天一边记录,一边说。
“周兰身体在抖,好像没明白过来黄波波已经死了。我也吓了一跳。周兰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我摸了下脖子,黄波波已经没有脉搏了。”
“他们为什么争吵?”
我喝了口咖啡,答道:“周兰的婚姻并不顺利,她跟黄波波搞到了一起,被龙飞和我发现了。你也知道,龙飞去敲诈黄波波,黄波波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自己明天就要结婚了,所以把周兰叫过来商量。”
关天指向墙壁,说:“看到那张照片了吗?”
我循着方向望过去,看到一张黄波波和周兰在车上的照片。
我惊讶地说:“原来你跟踪过他们。”
关天冷笑道:“这是两人在会所外的照片,眼神暧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俩人的关系不正常。”
我接着说:“周兰失去了分寸,对我说了他们俩的地下情。黄波波威逼周兰拿三千万,就当是婚礼的礼金。如果不从,黄波波会捅出他们俩的丑事,还要让周兰的父亲和老公知道。”
“周兰的老公?那位做进出口贸易的大佬,叫赵禄,对吧?”
我回答:“没错。很有实力的大家族,也是厦贵坊的大金主。韦齐都得罪不起,更别说周兰了。在周兰面前,黄波波就是一个小虾米,但是在周兰老公面前,周兰也是一条小鱼。现在,她老公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厦贵坊的生死存亡。”
关天点头。“所以周兰会誓死守住这个秘密,至少不能让别人拿到自己出轨的证据。”
“没错。周兰告诉我,黄波波的威胁让她失控了。黄波波吸食了毒品,像个疯子一样大吵大闹,两人扭打在一起。周兰倒在地上,无意中摸到了从包里滚落出来的军刀,划过了黄波波脖子上的动脉,失手杀死了他。”
“那把军刀——周兰丢了吗?”关天问。
“周兰想丢到马桶里冲走,我建议她别这么做。”
关天说:“你很聪明。如果她的随身物品突然消失了,反倒会引起我的注意。”
“我帮她冲洗干净了军刀,吹干后,我又放回她的小包里。”
“后来她一直带着这把刀?”关天问。
“应该是。”
关天沉思了好一会。“不得不说,你这样做,看上去的确无懈可击,挖不出破绽来。除了你的证词,我拿不到任何证据。”
我竭力挤出一丝微笑。“关警官,我的人生信条是简单、清白。我要告诉你,罪恶就是罪恶,无论怎么洗,终会留下痕迹。”
刑警关天马上明白了,疲惫的双眼重新布满了光晖。
他问道:“你是说那把军刀?”
我回答:“我在厦贵坊工作了半年,清洁了无数件物品,得出了一个结论:最脏的屎尿能洗干净,但鲜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