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冰冷的地下室,没有窗户,通风很差,让我喘不过气来。
墙壁上挂满了照片,我看到了韦齐、周博、周兰和龙飞的照片。还有一人像是厦州的高官,看上去很熟悉,却偏偏叫不上名字。
所有人的照片都被红色的箭头连了起来。
“你安全了。这是我的安全屋。”关天冲了杯咖啡,递给我。
我坐在小凳子上,说:“关警官,原来你一直在跟踪韦齐啊。”
“严格来说,是厦贵坊和整个厦州。”关天坐在我的对面。他更瘦了,胡子拉碴,但五官分明,有一种硬汉美。
我奇怪地问他:“整个厦州?”
关天指着墙上的照片说:
“看到这些人没有?他们是厦州市委副书记、副市长、海关关长、厦州公安局局长和厦州大商银行的行长。他们帮助厦贵坊垄断了石化、药品、殡葬、教材出版、医疗美容和房地产等很多行业,还帮助厦贵坊玩起了走私。厦贵坊则帮他们收贿受贿、暗箱操作。这些官员——只要进入望龙楼,从一层到九层玩那么一圈,没有一人能把持得住。姚慧,具体的不用我了详述了吧?”
我轻啜一口咖啡,默默无语。
“我马上被停职了,即将被调到外地。”关天告诉我,“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实际上,关天能坚守到现在,我已经感到很惊讶了,因为他对面的敌人很强大。
我在厦贵坊工作时,深深地领悟到了这点。
“我急需一个突破口。”关天告诉我。
我知道关天口中的突破口是什么,但我故意问:“米娜娜的尸体找到了,这还不够吗?”
关天叹着气说:“你没看到周博被放回去了吗?还是毫发无损地放了回去。”
我问:“在厦贵坊见到周博时,我感觉不可思议。”
关天告诉我:“韦齐找了个房地产承包商顶罪。”
我惊讶地问道:“这样也行啊?”
“人证和物证做得很专业,检察院和我都挑不出毛病来。”关天无奈地说,“我怀疑是我的同行帮着做的证据。”
我感觉寒毛直竖。
关天决绝地告诉我:“现在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阶段。姚慧,我知道你心怀正义。说出真相吧,关于周兰的。”
周兰这个名字让我心烦意乱。
“我知道周兰对你好。在你无助的时候,是她帮了你。”关天淡淡地说,“但你要分得清道德和感情。”
关天说的有道理,我很难分清这两样东西。为了宝贵的感情,我容易做出非正义或非道德的事情。
我突然想起了我妈,她婚内出轨,不正是这样的写照吗?为了爱情,她丧失了道德。
关天接着说:“昨晚睡觉时,我梦到了周兰,突然从床上坐起。我把证据和证词拼到了一起,想到了这样一幅杀人画卷。”
我端详着关天,没有插嘴。
关天说:“凌晨一点左右,周兰进入了黄波波的房间,走廊上有不少人看到了,包括你和夏小宇。进入房间后,俩人起了争执,周兰杀了黄波波。你听到了吵闹声,打开门进入房间。”
关天俯过身来,继续说:“周兰害怕了,一时间手足无措。你把周兰当好朋友,想救她。你让夏小宇离开了房间,然后返回房间想办法。”
我说:“关警官,这是你的猜测。”
关天笑道:“昨天深夜,我私下找到了夏小宇,逼问一番后,她确认了我的说法。”
迎着我惊讶的目光,关天接着说:“你很聪明,想出一个主意。你先洗干净周兰身上的血迹,这样,她出去时不会引起别人的目光。之后,你找到一张毯子,和周兰一起裹住尸体,打开暗门,然后把尸体拉到了冷库。”
我没说话。
关天续道:“你们把尸体放到地板上,冻了大约十五分钟,然后又拉了上去。”
我说:“这也是你的推测,没有摄像头能佐证你的话。”
关天冷笑道:“进入冷库是要刷卡的。门禁的记录显示,你的万能门卡在一点二十一分被用过!”
我失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厦贵坊绝不可能让你进入查询的!”
关天大声回答:“厦贵坊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像蟑螂一样在我身上爬行。我也可以干同样的事。姚慧,我告诉你,正义感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人民警察的队伍里有硬骨头!”
我哑口无言。
关天接着说:“回到房间后,你打开空调,以维持尸体较低的温度。这样,在尸检时,根据内脏腐烂的程度和温度的变化,法医便得出了错误的结论:死亡时间在三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