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关天的安全屋翻看我妈的日记时,关天突然打来电话。
我按了接通。关天告诉我:“快离开那儿!”他呼吸急促,语气非常慌乱。
我直起身,嘶哑着问:“怎么了?这里不安全了?”
“别废话,马上离开!”关天咆哮,“马上!”
“去哪?”我的牙齿开始打颤,“去警察局吗?”
“千万不能!看到警察时,要马上离开!你离开房间后,从左手边的安全通道走。来到地面后,去镇海路地铁口!你面向地铁口的摄像头,别动!然后给我打电话。”
我挂断电话,冲向铁门时,我跌了一跤。我连滚带爬着冲出了铁门。
我刚拐过弯来,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来人踹开了安全屋的大门。
我像受惊的兔子跳到了地面,灰色的天空拥抱了我。
我没命地跑向地铁口,我站在人群中,大口喘息着。
正值早高峰,熙熙攘攘的上班族们潮水般地涌入地铁。
我站在门口,找到了摄像头,拨通了电话。
我紧张地忘记了呼吸。电话通了,我连忙说:“到了!”
关天语气急促地告诉我:“别离开。”
关天喘息如牛,好像在奔跑。
“听着——我搞到了你说的那把军刀。你判断准确,军刀虽然被洗得很干净,但黄博士还是从里面检测到了血渍!比对后,确认是黄波波的血!”
我急问:“然后呢?”
关天冲我大喊:
“周兰的手机上也有两人亲昵的照片。她自作聪明地删掉了,被我恢复了。我这边刚发出逮捕周兰的申请,我的调令就来了。我现在正被人追。听着——我身边没有可信的人,暂时不能保护你了。再过十分钟,早高峰就没了,你会有危险。这帮人没有不敢干的事,你要提前离开那儿!”
我像被人兜头泼了盆冰水。
我失声喊道:“关天,你把我坑死了!我能去哪?”
“别慌。厦州烂了,但省城没有,我有来自福市的后援!听我说,你千万不能回家,韦齐一定在那里等你这个关键证人呢!”关天在电话里吼道,“找个信得过的亲戚或朋友,去他们那避避!”
我吓得喘不上气来。
“我——我不知道找谁。我外婆去世了,我没亲人,只有两个小学同学,但她们都离开厦州了。关警官,亲戚和朋友——我没有一个。”
这些话我从来不敢说,这次说出来,我陡然感觉这就是冰冷的事实。
关天吼道:“你不是有个养父吗?!叫郭洋的,去他那!”
“我从来没联系过他!”
关天的语气越来越激烈:
“鸡枞巷52号,他在那,去找他。只要坚持到明天,咱们就赢了!如果我没打给你,你给福市的余警官打电话,号码我发给你了!”
说完,关天的音量降了下来:“——你们是谁?我是人民警察!你们敢打——”
我刚想回关天怎么了,手机的听筒先发出一阵杂音,然后断了,像是落在了地上。
我靠在地铁外的栏杆上,惊魂不定,浑身颤抖。
鸡枞巷52号、鸡枞巷52号,我像痴呆一样念叨着这个地址。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语气错乱地说出了目的地。
车启动后,我总感觉有车在跟着我,一路上惴惴不安,不断地回头观望。
达到巷口后,我从出租车里走出,一路跑到52号。
我猛烈敲打院门,迎接我的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
她有一张斗鸡眼,大脸庞,眼睛小,嘴巴大,表情并不友好。她审视我一番,说:“你找谁?”
“郭洋。”我说出养父的名字。
“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是他的养女。”
那女人怀疑地问:“养女?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要见他。”我眼泪汪汪地望着女人,哀求着,“请让我见见他。”
“他得了脑血栓,瘫痪了。”
我惊问:“瘫痪了?!”
“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跟死人没两样。”那女人告诉我,“你就是见了他,他也说不出话来,更认不出你。”
“让我见见他!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