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语气十分的掷地有声。
谢温很是意外,探究的视线仿佛要穿过木门看到站在里面的那个人。
她语气稍显停顿后又接着说:“这世间万物相生相伴,没有谁是绝对该死的,更不能因为我们是人,就要剥夺其他生灵的存在。”
“即使是成为了最强修仙者也同样能容忍妖魔的存在吗?哪怕他们作恶多端、为祸人间?如果这般容忍他们的存在,那人族岂会有安生的时候?”
这话听来有些激进了。
纪凝谙半垂下眸,微不可察地叹息,“谢温,你要明白世上是没有绝对的善恶,也没有绝对的黑白分明,一堆苗子里必然是有几颗坏种。”
“不能因为某个先天的身份,且在还没有实施的罪孽时,就对其抱有极端的恶意,要将其赶尽杀绝,我们的职责只是拨乱反正,只有遇到一意孤行、执意如此的,以杀止杀没什么不可以。”
这回是轮到谢温陷入沉默,在此之前,他从来没听过这种说辞。
在他看来,人就是人,妖就是妖,妖是邪恶的,是修仙者都应该除之后快的存在,现在有人告诉他不是这样的,这让他以往的认知产生了些许混乱。
“夜深露重,谢温…回去吧…”
话音刚落,里面透出来的亮光骤然熄灭。
谢温忙不慌回过神,双手作辑,轻声告离。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纪凝谙有些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这前脚刚进,后脚人就来了,真是赶巧了,也或许是她生活太过规律,偶尔的一次违规才引来人注意。
这谢温有多敏锐她是知道的,生怕他知道,往后她就解释不清了。
纪凝谙转过身望向床榻上的少年,走过去,将他在外面的手臂放到被子里,又掖了掖被角。
看着乖巧俊美的睡容,她忍不住伸手轻戳带着凉意软乎乎的脸颊,笑着自言自语道:“睡吧,明日醒来一切都好了。”
做完这些之后,她走到屏风后的贵妃榻躺了下去,半柱香不到,静谧再次笼罩整个房间。
窸窣──
床榻上忽然响起轻微的响声。
极玄缓缓起身,坐靠在床头,淡漠地目光透过若隐若现的屏风落在软塌之上酣睡的可人脸上,神色莫测难辨。
没有绝对的善恶?真是可爱,这么多年都在这山上与世隔绝,或许她现在怎么也想不到,有些恶是天生的,杀人只为取乐,也是宣泄。
要是没有杀戮,那就太过无聊无趣了。
黑暗中,闪烁着幽森的蓝绿色光芒,他转头看着肩膀处快要愈合的伤口,眼睛不眨一下,宛如利刃般指尖插入伤口,噗呲一声,紧接着就是血肉被撕扯开。
压抑的情绪总算是好多了。
光是听到那人的声音,就足以让他厌恶透顶。
他下床,赤着足,一步步靠近屏风,垂在身侧的右手沾满了黏稠猩红的液体。
“让我来做你的第二个徒弟吧,这样你就能天天看见我,不会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