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宬嗯了几秒，说没什么。
他又把手臂放下来，坐下时像是顺口般问了句：“对了，既然醒了，用不用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林宿愣了愣，然后说：“不用，小事就别让他们担心了。”
纪宬听了这话很服气。
明明都这样了还是小问题。
昨天要不是连着闯了几个红灯，你命还有没有都不知道。
纪宬莫名有点气，在心里说着不咸不淡的风凉话，又听见林宿抬头对他说：“现在没什么事情了……如果你还想在医院坐一会的话，我们可以——”
他见纪宬半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想了一想，拿起床头柜上面的遥控器。
“我们可以看会电视？”
纪宬可能根本没注意林宿说什么，听见声音百无聊赖地点点头。
开电视的时候纪宬瞥见了他放在桌上的那个外卖盒，顿了顿，站起身把它径直扔进了垃圾桶里。
林宿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但瞳孔跟着他。
“这是你带来的吗？是什么？”
纪宬低头把垃圾袋打了个死结，抬头时扬了扬眉：“没什么啊，我吃剩下的外卖盒。”
他掏出手机，冲着林宿摇摇。
“饿了没，给你点个粥？”
林宿看着他根本没想着让人拒绝的神色，想想说：“行。”
他补充道：“什么也不用加，只有米就可以了。”
林宿又说：“谢谢。”
纪宬见他没和自己客气，本来还挺高兴，没成想最后又落上了句谢谢。
他手指划着屏幕，点开自己常去的那家店，心里不知怎么骤然生出点不爽。
……
林宿到底算是狠狠伤了身体，两人电视看着看着，不一会，他歪歪靠着床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纪宬看了眼手机上配送的时间，没打算叫醒他。
电视本来就是林宿随口说的事情，纪宬开始就没什么兴趣，人醒着他陪着一起看，能时不时聊上几句，现在人睡了，纪宬的眼睛自然从电视上移到了林宿的脸上。
刚进来时他一心只想着逗人，没注意仔细看，现在望过去，纪宬才发现原来林宿的脸色还是不好，透着惨白的颜色，一看就知道身体出了大问题，他埋在偏厚的被子里，瞧着孱弱沉静。
纪宬想到了先前两人聊过的那几句话。
他们能聊的东西很少，林宿本来就是不轻易开口说话的人，纪宬倒有心引个话头，但苦于自己同样对林宿不甚了解。回想起来，除了电视节目的内容以外，聊到最多的，是季明宥。
纪宬其实有些烦躁，但想到医生和他说的，还是陪着林宿说说笑笑。
他看得出来一个人真开心是什么样子。
想着想着，纪宬就这么坐着，看着林宿的脸。
片刻后，他忽然站起来，紧接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纪宬挑了个安静的地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又点，不一会力道和频率逐渐加大了。
他实在是很不爽，所以纪宬最后狠狠啧了声，闭着眼睛打了通电话。
手机里的嘟嘟声敲在耳畔，纪宬也不知道他希望这通电话有没有人接，可能就和昨晚上他打的那几通电话一样没人理会。
但这次的情况显然非常不一样，纪宬甚至都还没反应，这通电话就通了。
“喂。”纪宬默默地深吸一口气，手指按着一边墙壁。
“你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