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手机那头，季明宥冷沉的声音穿透喧闹人声传入话筒，尾音利落。
大厅里人来人往，头顶广播中传来一串流利的英文，季明宥靠着透明的玻璃墙，眼睛盯着某个出口。
“之前不是说了，我今天接人。”
“接曲路衡？”
季明宥嗯了声。
过了会，季明宥听见手机那边的纪宬冷笑了一声，但这声音较低，听得不真切。
纪宬：“真有意思，他又不是不认识市里的路，还用人去接？”
季明宥不知是没在意他的语气，还是没注意到。他嗯了声，没答话，转而问道：“有事？”
纪宬停顿一下：“就昨天，我——”
“你等等，”季明宥打断他的话，同时把手机拿远了些，视线定在一个地方。
扬声喊道：“这里！”
不远处的出入口那里，一个年轻人拉着小号的行李箱，听见声音朝这边望过来，嘴角笑了笑，接着走近。
季明宥把目光收回来，将注意力重新转到手机上。
“接着说，昨天怎么了？”
“……”
“……没事。”纪宬哈地一声，“不打扰你久别重逢了，挂了。”
季明宥听着耳朵边的嘟嘟声，把手机拿到面前，有点疑惑。
“怎么了，在打电话？”滚轮声连带着人声一起接近，刚好停在半米外。
“嗯。”季明宥略略抬头，把手机收回口袋，“纪宬的电话，估计是闲的没事干。”
他眼睛瞥向路衡脚边的行李箱。“这么点东西？”
路衡笑了一笑。他眼角处有颗淡黑色的痣，弯起的笑纹恰好将其隐没。
“够了。”路衡明显修长的手指在行李箱拉手上轻轻敲着。
“本来就没打算回来多久，带多了没必要。”
季明宥听着，便没再提这事。曲路衡这个人，最喜欢说的就是没必要，一旦他说了，其他人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
季明宥领着路衡朝大厅出口走，到了外面，路衡左右望望。
路衡：“你车呢？”
季明宥：“没开。”
半秒后对上路衡有些不解的眼神，季明宥补了句：“打车来的。”
路衡：“噢。那先去吃饭吧，我选个地方。”
路衡低头在手机上滑动几下，反手给季明宥看：“这里怎么样，味道还和以前一样吗？”
季明宥看了一眼。是之前他们常去的一家店，但曲路衡这个问题季明宥还真回答不了，他确实很久没去过了。
想想，他回答：“应该差不多。”
“嗯……那就还是这了！”曲路衡一边说，一边看了季明宥一眼，看着屏幕笑了。
“我发现你话变少了。”
……
季明宥对上他的眼睛，还有眼尾那颗隐去又浮现的痣。
他移开视线。
“嗯。”
“是吗。”
·
纪宬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摁黑屏，想收回去，半道上又举在眼前盯着看了几秒。皱着眉。
他动动手指，重新解锁，长按——关机。
就让季明宥见鬼去吧！
纪宬利落流畅地把手机捏着来回转啊转，迈步回了病房。
等到他又把门给拉上，转头看见睡着的林宿时，纪宬：“……”
完了。
好像有点冲动了。
明明是像和人说说林宿的事情来着，烦躁感一上来就全给忘了！
纪宬抿着嘴，又抬手按了按后颈，沉默着坐回原处，他的陪护床上。
眼睛盯着林宿看几秒，又移开，几秒后又转回来再看几秒。
纪宬观察了一下林宿，确认人是真的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