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在原地无意识地踩了几下。纪宬清了清嗓子，像是要大声演讲，开口时声音却放得很低，轻轻的悄悄话似的：“……我知道现在季明宥在这肯定是最好的，比起我，你肯定更想要看见他，但是吧。”
“我刚刚打电话过去了，他明显不方便嘛，再说他都说你们没关系了，来到医院人家医生也不认识他，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纪宬自顾自念叨，又看了林宿一眼。
“你就自己再坚持坚持？”
尾音落下，空气里安静了近一分钟。
随后，纪宬的声音又低低响了起来。
“其实我觉得咱俩在一起也还行啊，聊得也不是挺好的嘛……相处起来也很和谐。”
停顿半秒，纪宬补充道：“你还坐过我的车。”
哎？
纪宬睁了睁眼睛。
这样一看，是不是，自己和林宿确实已经……大概也许关系很不错了啊！
在林宿短暂的睡觉当口，纪宬他——
自己成功说服了自己。
·
林宿先前的情况实在来得太凶猛，毕竟急诊洗胃走了一趟，医院这几天基本躺着过去的。
等刚能如常活动的时候，林宿便想去办理出院。
纪宬打开门，抬头就看见一身常服的林宿半举着手，似乎是正好想开门。
他一愣。
“去哪？”
林宿这几天全穿着那身病号服，他人偏瘦，这几天更是又清减了不少，整个人套在宽大的蓝白条纹里，不说话的时候低垂眉眼，非常苍白弱气。
纪宬总觉得他还没好。
现在这会忽然换了装扮，站在那，好看不少。
纪宬一时语塞，什么话都堵在胸口。
林宿略仰起脸，有些长的黑发随着脖颈的变化微动，神情没什么变化。
“想出院。”他说，目光瞥见纪宬手里拎着的袋子，林宿眨了一下眼睛，“抱歉，忘了提前说了。”
纪宬才不在意这点小事，听见林宿的话，直接手一伸，把东西扔进垃圾桶。
抬眼问：“想什么时候？我帮你去办手续。”
林宿想摇头说不用，触及到纪宬的目光，沉吟一会道：“现在。”
纪宬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林宿犹豫一下，出声：“我以为你会想让我多住几天。”医生昨天来检查时也是这样建议的，林宿记得当时纪宬坐在一旁，答应得很快。
闻言，纪宬有些莫名其妙，他把林宿扯着拉出去：“你刚刚不是说‘想出院’吗？”
林宿看了看他，点点头。
·
纪宬去办手续前，给林宿挑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着，让人在这等他。
见林宿点头答应以后，才转身离开。
林宿坐在座位上，面上一片沉静，黑发白肤人偶般漂亮听话。
556：“你别装，赶紧出牌，到你了。”
林宿：“嘻嘻，碰！”
556：“？离谱，你这局都碰了几回了？真就一手的对子呗？？”
林宿：“哇你怎么知道！”
之前556因为打麻将无意间坑了林宿一把，之后它为了补偿，再打麻将的时候就不再把林宿踢出群聊了，反而会有意无意叫他一起。
林宿简直求之不得，这几天一边做任务，一边麻将打飞起，即使和556连得人机，也快乐地要死。也得亏他业务能力过关，一心二用还两者都能兼顾。
林宿：“我觉得我要胡了，赶紧赶紧！”
556：“着什么急。”
林宿：“别废话，出牌出牌出牌！”
556：“都说了别……”它忽然换了副语气，非常官方：“新的关键人物正向你走来，先暂停，做任务。”
林宿想拍桌子，好烦：
“什么关键人物？”
他在座位上抬头一看。
不远的地方还真有个熟悉的人影，那人原本正在大厅里站着，头一偏似乎也同样看见了林宿，停顿了瞬间，接着朝这边走了过来。
是方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