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都是这样的提审方式。陶潜现在做的,已经不全是为了案子,而是出于个人性格与喜好。他爱刨根问底儿,对每一个疑问都穷追不舍。此刻虽然心里仍有疑问,但看时间不早了,不愿让看守所的人等候,便忍着自己的探求心,让宫本回去了。至于他最想知道的答案,等到明天再问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陶潜满脑子仍是宫本与武野之间发生的事,有些混混涨涨的,以至于母亲看他沉默不语,担心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没有啊。”
“要是有心思,千万别自己憋着,说出来,我和你爸也能帮你分析分析。”
你们帮我分析?陶潜心里暗笑了一下,如果把宫本与武野之间的脏事说出来,还不得把你们气死!
不过,母亲的话也提醒了陶潜,自己需要换换脑子,不然晚上老想着这些,该睡不好了。
“你们别担心,我没事!”陶潜安慰说,“我吃完饭去健身房活动一下,出出汗,放松一下。”
这招果然很有效,他练了一个小时拳击,汗出得非常透,脑子顿时清明了好多。
第二天一上班,陶潜又到看守所把宫本提了出来。在审讯室,当宫本见到陶潜时,没有像以往那样抱怨,估计他猜到今天陶潜会来见他,因为前一天的话题还没讲完,按陶潜的个性,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他怎么都躲不掉。
陶潜依旧给自己和宫本各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说:“继续吧,讲讲你怎么说服你妻子的。”
“唉——”宫本先叹了口气,说他对于能否说服妻子答应陪武野一晚,其实心里很没底。虽然妻子平时对他百依百顺,但她很传统,断不会顺从如此难堪的要求。与不是丈夫的陌生男人上床,竟然是丈夫同意的,对任何一个妻子来说,都太匪夷所思了,她一定以为丈夫脑子烧糊涂了。
宫本不知道如何对妻子开这个口,但他没有退路,必须硬着头皮去试试。他白天上班想了整整一天,最后决定,对妻子必须软硬兼施才行,至于能不能奏效,只能听天由命了。
结果正如宫本所料,他好话说尽,坏话也说尽,妻子死活不肯答应。宫本向妻子分析了他目前的处境,只有同意武野的要求,他才有出头之日。他这个年龄如果被单位赶走,一家人的生计怎么办?宫本最后甚至威胁说,妻子如果不同意,这个家就会散……等等,宫本嘴皮子磨破了,嗓子说哑了,妻子一个劲儿地流泪,可她就是不答应。
那天晚上,宫本与妻子谈到夜里4点多,两人都身心俱疲,说着说着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宫本感到浑身皱巴巴的,抬手臂的时候疼得很,才明白自己像是落枕了。宫本心里既恼火又着急,早饭没吃就上班去了。
快中午的时候,武野打电话给宫本,让宫本到他办公室去一趟,说要聊聊工作上的事。宫本猜想武野让他去,肯定是问那件事。可他还没有说动妻子,无法给武野答复。他不知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前往,心里祈祷着,但愿武野只是谈工作。
宫本进了武野办公室,只有武野一人在。武野热情地招呼宫本坐在沙发上,然后挨着宫本坐下。武野的亲近举动让宫本诚惶诚恐。
武野简单问了两句工作上的事,话锋一转说:“撒枯拉还好吗?好想她啊!”
另一个男人面对面说想自己的老婆,让宫本一时十分窘迫,他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还好吧。”
武野不理会宫本的窘态,直奔主题问:“上次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考虑好了,没问题!”话说出口之后连宫本自己都诧异,他进武野办公室之前本来已经想好了,如果说起这事,先编个理由混过去,但话到嘴边才发觉原来编好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说出来明摆着会被武野识破,惹他不高兴,那还不如不说呢!于是心里一慌,随口说出“没问题”。
武野很兴奋,跃跃欲试地说:“太好了!……那就安排在这个周末,怎么样?”
“好的……我安排吧。”宫本骑虎难下,只能先应着。
武野拍了一下宫本的肩膀:“好!宫本,我把你当朋友,不会亏待你的!”
从武野办公室出来,宫本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虽然跟武野稀里糊涂地说了句“没问题”,可他心里明白,妻子这关还没过呢,要是她不点头,最后不得搞砸了?
但此时的他更没有退路了。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一直认为,妻子什么事都得听他的。昨天妻子对他的软磨硬泡始终不肯松口,已经让他恼羞成怒。如果说武野的要求让他倍感羞辱,而妻子的不配合更让他恼怒。
已经骑虎难下的宫本不想再顾及妻子的感受,他心一横,最后如果妻子还不答应,大不了来硬的!
陶潜听到这儿,插话问:“来硬的?那不是强奸吗?你竟然打算让武野强奸自己的妻子?”
宫本皱着眉说:“你说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其实……我在网上看过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什么话?你说……”
“‘命运有时像被强奸,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我看一些小说里写过,大部分女人都有过被强奸的幻想,而且在想象自己被强奸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快感。因此,即使让武野强奸妻子,她也不会多难受,说不定她还会……”
陶潜听不下去了,打断宫本说:“你这是混蛋逻辑!你的这些说法都是男人的一面之词!你不是女人,你怎么知道女人在被强奸时是什么感受?女性喜欢幻想,想像被强奸是有的,但想象归想象,而现实中的被强奸,却是另一回事。告诉你吧,我办过一些强奸的案子,那些被强奸的女人感觉到的都是恐惧、屈辱和愤怒,甚至是创伤,从没有感觉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