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瘦瘦的,力气可不小,那半袋杏子起码有个三五十斤,他左手提起来毫不吃力,走起路来跟没提东西一样。”
陈燚煐一听顿时愕然,这不就是他一直想找的左利手吗?神医以为此人左手力气大,于是推断右手力气可能更大,却没曾想此人其实是左利手。
“神医,你确定他是用左手提那袋杏子吗?”他觉得还是需要问清楚点。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他提起袋子时,老朽就觉得奇怪,这人左手好有力!”
“那神医是否记得,他在做其他事情时,是不是也习惯于用左手?”
“这个老朽倒没注意到,怎么?你怀疑他是左利手,不过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哎呀,老朽之前怎么就没想到他是左利手呢!难怪他左手力气那么大!”
神医虽然不大记得,但此人是左利手的可能性非常大。之前陈燚煐还觉得撞倒张侠的人和茶馆里的八字胡都是左利手,伪装的可能性本身就不大。如今再加上神医所说的这人也有可能是左利手,他觉得不得不查清楚。
“老神医啊,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老朽看病一般是不问姓名住处的,只要是真的病人就行了。不过这人眼生,肯定不是附近的人。”
“那如果病人来复诊怎么办?您不知道是谁,怎么会想起病情呢?”
“老朽一般只看十个病人,每个病人都会认真看,印象特深,不会忘记的。就算有时想不起来,问病人就行了呗。”虽然陈燚煐觉得这老神医的做法不妥,但这时代的郎中都是这么干的,诊断连个病历或记录都没有。只有一些权贵家族,有专门的郎中,才会有诊断记录。例如皇宫里面的御医给宫中之人看病后都是需要留档的,而百姓之家谁会管这些。
虽然没能打听到此人的姓名住处,但总算是知道了他的一些相貌特征。不管此人是不是陈燚煐要找的人,他都需要去核实一下。此人看病肯定不是伪装吧?他可以找茶铺的掌柜,问一下此人与八字胡,或一个多月以前跟张侠来茶铺的人是否相似。
陈燚煐还注意到这个左利手的年龄,程明说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茶馆掌柜说八字胡是三十多岁的人,又说一个多月前与张侠来过几趟的那人三十岁左右,神医也说此人三十岁左右。如果这四人都是同一个人的话,这人的年纪应该是三十岁左右,因为他一个多月以前跟张侠去茶馆和到神医这里看病都没有伪装。另外,他的年纪三十岁左右,比张侠大了几岁,算是同一辈人,张侠才会与之有往来。
“老神医,这善平山下荒山野岭的,周边没有邻居,您不会是一个人住吧?”问题问完了,陈燚煐不禁关心起华神医来,一个人显然不能住在这个地方。
“多谢大人关心了,老朽无儿无女,收了两个徒弟在这里一起住,两徒弟结伴入山采药了。”
“哦,原来如此,那天那人来看病时,您的两个徒弟在吗?”如果在的话,陈燚煐就想找两个徒弟问一下。
“不在,那天两个徒弟正巧抬了一筐杏子给附近的村子送过来。”
陈燚煐已经在神医这里打听到不少消息了,时间紧迫,他起身向神医告辞。
在回去的路上,他嘱咐王英:“王英,神医的话你也听到了,那杀死张侠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在神医那里拿了杏子,不过也有可能是去药铺拿的,你找雷地打听一下善平府所有的药铺,问一下有没有最近拿了这么多苦杏仁。另外,你再做一件事,到外面散布一个谣言,看看能不能引诱凶手上勾。”
“大人我明白,不知道是什么谣言呢?”王英询问。
陈燚煐突然愣住了,他想到了一个事情。这华神医在善平府这么有名,那人来找华神医看病,华神医也是开了药方的吧?找华神医要一下药方,再找药铺问一下是否有人按方抓药。
想到这里,陈燚煐三人又匆匆赶到华神医处,幸亏他还在家。得知陈燚煐的来意,华神医表示他不记得具体开什么药方,但他把治疗风寒病人常用的几药方都写了下来。陈燚煐把这些药方都给了王英,让王英到善平府各大药铺打听,看看有没有按药方抓药。
陈燚煐和金念情则来到了善王府,他想再见一下赵至,他觉得必须弄清楚赵至与平古的关系。在找赵至之前,他已提前通知赵至在王府等他。
赵至见到陈燚煐,脸上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巡按大人,您就行行好,放过我们王府吧?昨天您派人的人把王府内外所有人都问一遍,也不知道想干嘛,搞得整个王府鸡飞狗跳的。王爷都生气了,世子更是暴跳如雷。”
没想到这赵至一来,就先告了王英的黑状。陈燚煐想不到王英把王府弄到这种程度,连王爷都惊动了。他当然不会怪王英,王英是奉他的命令才去的。
陈燚煐昨天让王英到王府把除了内眷之外的所有人都叫来问话,其实大有深意。从他调查此案至今,对于世子谋反他已不大相信,当然到目前为止也没有证据证明世子想谋反。在他看来,世子虽然已有二十多岁,但性格单纯、不谙世事、为人狂妄,且行事高调,与善王的虚怀若谷、小心谨慎完全不同。所以,世子多半是得罪别人而不自知。
不排除王府有人会陷害世子,但经过这几天的调查,陈燚煐几乎与王府内身居要职的人都谈过话,却没能锁定嫌犯,也没抓捕任何人。他担心王府内的人乱嚼舌根,或相互告知谈话内容,或相互串供,例如世子和员言关系本来就很好,没准两人一见面,就把与陈燚煐谈过的话都说给对方听。
陈燚煐不能制止王府内出现这种事情,就故意让王英在王府乱搞一通,把整个王府弄乱,把王府的人弄得人心惶惶,以掩盖他的调查方向和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