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到赵至发牢骚,他觉得王英做得还挺不错的,看来王府昨天还真的被弄得够呛。
“赵长史,昨日王百户所为是奉了本官之命,王爷也曾答应过本官,要全力配合本官的调查,这事你就不用再提了。”陈燚煐的话中充满威严,赵至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触了霉头,也不敢再发牢骚。
“那不知巡按大人今日找下官来,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呢?”
“赵长史在王府为官有多少年了呢?是什么时候当上长史的?”
“下官在王府已有七年了,刚进入王府时任审理,五年前任长史。”
“那你在当王府审理之前官任何职?”
“当时下官还在京城为官,任礼科给事中。”对于赵至之前的任职经历,陈燚煐其实早已打听清楚。只是在问话时,他习惯上会先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再慢慢切入主题。
赵至七年前还在京城任职,却突然被调任王府审理,实际上这是朝廷的制度。王府名义上是王爷做主,但王府官员都是由朝廷官员调任,这就有利于朝廷对王府的监控。赵至先任审理,再任长史,显然也是朝廷的安排,审理只是过度官位,最终是让他当长史。不过,从朝廷的角度上看,王府官员在王府任职期限太长,并不利于对王府的监控。
至于魁乾,于五年前调任王府右长史,恰好是赵至升左长史不久。而在此之前,魁乾官拜翰林院检讨,这是一个掌修国史的官职。
“本官听说赵长史在任审理时可谓是嫉恶如仇,替王府审了很多案子,得罪了不少人,为何上次本官问你时,你却说你没有仇人呢?”
赵至一听这话,略显着急:“这话是谁说的?简直是造谣,下官任职审理只有两年时间,在此期间王府的人大多奉公守法,审理的案子本来就不多,下官何来仇人?”听到这话,陈燚煐意识到审理段侃并没有把他过问六年前的案子的事告诉赵至。既然如此,他也不想点明此事。
“说一下你和平古认识的过程吧?”陈燚煐只能再追问平古的事情。
“大人,下官实在不明白,平古与此事有什么关系,大人何以三番五次地问起平古呢?”赵至不耐烦起来。
“本官既然问了,自是有用意,至于他与本案有没有关联,本官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你只需要回答本官的问题就行了。”陈燚煐慢慢地对这赵至不抱好感了。赵至并没有惹怒或忤逆他,但他显然有点不是很愿意配合。
看到陈燚煐似乎不高兴,赵至赶忙端正态度,他不敢真的激怒陈燚煐。于是,他说起与平古认识的过程来:“去年年底,王爷受圣上诏令,入京与圣上相聚度元旦日,下官与王爷一同入京,十一月底就到过京城。在元旦日前,下官分别面见了圣上、宗人令进行述职。”
“在京城之时,王爷为避嫌,很少有出入,下官曾在京城为官,就出来拜访一些好友。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大街上正好碰上了善平府监察御史屈竹屈大人。”
“屈竹?是什么人?”又出来一个新人物,引起了陈燚煐的注意。
“屈竹在善平府为官,是监察御史,与下官虽素无往来,但也是认识,见过几次面。在京城碰到,自然要多寒暄几句,当时与屈御史在一起的正是平大人。下官与平大人素不相识,也是经屈御史介绍,才知他是善平府本地人。”
“你在善平府为官七年,平古这样官拜从五品的人,你怎么会不认识呢?”如果员言说不认识平古,那还说得过去,毕竟员言是武官体系,与平古这种文官一向少有往来。赵至说不认识平古就有点说不通了,善平府就屁大一地方,当官的就算不认识,至少也听说过名字。上次问话时,陈燚煐有点疏忽,竟没有细问。
“大人,下官为王府属官,王府地位有点尴尬,下官从不主动结交地方官员,这也是王爷的意思。”这个理由也说得通,陈燚煐与善王谈过,善王为人低调谨慎,真的会让王府属官不要结交地方官员。
“那屈御史又为何要去京城呢?”
“大人,按照我朝规矩,地方官员应每三年进京一次,进行述职,由吏部考核纪功。”所谓的纪功,是指记述功勋。官员述职时,应向吏部上交一份述职资料,作为考核的依据。一般官员都会在述职资料上写明自己做的事情和立下的功勋,所以这述职资料也叫纪功图册。
“那他后来回善平府了吗?”
“回了,今年四月就回了,下官与王府是五月端午节过后才回的。”
“嗯,那你讲一下你、平古和屈竹见面的过程,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呢?”陈燚煐并没有抓住屈竹的事情不放,毕竟就目前而言,屈竹还只是路人甲的存在。
“只是聊些京城的风俗,下官与屈御史都是在善平府为官,久不在京城,平大人就介绍了些京城的情况,主要都是些人情风俗。后来,我们又谈了些善平府的人情风俗,与京城进行比较。”这三人要么在善平府为官,要么是善平府人,聊起来话题自然不会离开善平府。
“那你们有没有聊过以前在善平府的一些往事?”陈燚煐忍不住提示了赵至。
赵至低头想了一下,才说:“是说到一些,平大人也说了,他自幼随父亲在外地,以往每隔两三年都会回善平府一趟。自从考上科举为官之后,只在六年前回过善平府一趟,当官后没有时间了,回趟家还得吏部审核才行。”
六年前?员言与平古的案子正好是发生的六年前,这时间上是相符了。
“那他讲到六年前曾回善平府之事,你又是什么反应呢?”
赵至略感到奇怪,他并不明白陈燚煐为什么这么问:“下官自然是劝他有机会多回善平府呀!善平府近些年变化还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