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燚煐的车夫是汪涛派给他的,车夫看到陈燚煐打盹之后,就停下车,到一家包子店买点包子,却不料在店中与他人发生冲突,双方吵了起来。一盏茶的时间后,他就发现马车不见了。他又回到店里,找店主吵了一番,之后又往前和往后分别走了一段路,企图找一下马车。无果之后,他知道情况不妙,赶紧跑回影卫,将此事告知汪涛。
“什么?陈燚煐失踪了?”汪涛惊呆了,像陈燚煐这么聪明的人还会无缘无故失踪?如果陈燚煐知道他心里这么想,肯定忍不住给汪涛一个暴栗,谁说人聪明了就不能失踪?当然,现实是陈燚煐可不敢打汪涛,主要是打不过。
汪涛做事也是很果决的,他同时派出四拨人,其中三拨人分别往京卫、刑部衙门、陈燚煐家,查看陈燚煐在不在?还有一拨人到包子店子门口,挨个询问附近的人,看看有没有线索。
这招是汪涛向陈燚煐学的,以往他调查什么都不会使用这种地毯式的排查手段,因为太耗时了,他喜欢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用刑。跟着陈燚煐这段时间后,他觉得这种排查是有一定好处的,能查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去刑部衙门的人碰到了金念情,金念情、姚志等得知陈燚煐失踪了,都急不可待。金念情也来到包子店周边,想看看有没有线索。
下午街上的人不多,马车显得亮眼,影卫的人很快就查到线索,有人指出马车向东面而去。影卫的人也往东面而去,一边问人,一边四处查找,终于在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找到了马车,但人却不在。
汪涛和金念情都认为,人应该不会离马车太远,毕竟走路是走不远的。只是这个地区是百姓聚集区,如今夜幕降临,马上要进行宵禁,这给搜查带来不便。这地区已经脱离京卫的治安管辖范围,目前属于东城兵马司管辖。好在汪涛影卫统领的身份特殊,东城兵马司指挥最终同意在宵禁之后,允许影卫的人继续搜查,但不能过于扰民,以免被他人诟病。
……
话说在破庙里的陈燚煐已经慢慢地摆脱了紧张,开始想办法脱困。他的时间不多,因为圣上急于处理舞弊案,这两天随时都有可能对外通告案件情况。届时胡干被治罪,那瘦小个万一恼羞成怒,可能杀了陈燚煐。
陈燚煐突然想到,当初姚志说李天伦的银子应该是差不多有550两的缺口,但实际上搜出的银子只有480两。他当时以为姚志算的只是大概的数目,并不准确。如今看来,胡干应该是拿了些银子给了他儿子胡三。如果胡三真是个逃犯,胡干自然是不敢把此事说出来。另外,李天伦是在茶馆等胡干的,他又是怎么知道胡干会路过茶馆呢?想来只有一个可能,李天伦打听过,胡干经常会在傍晚出去并路过茶馆,显然是偷偷去见自己的儿子。想到这里,陈燚煐暗暗谴责自己,这案子断得太粗糙了,竟忘了这么多线索。
案子?陈燚煐突然恨起自己来:这个时候还想什么案子,应该想想怎么脱身才对……
此时天已朦朦亮,瘦小个并不在,可能是打探消息了吧?戴六合帽和戴头巾的两个人在庙中看守陈燚煐。陈燚煐觉得这是一次机会,原因有几点:1这三人都并不是聪明的人,比如瘦小个虽然威逼陈燚煐,却在不经间就把自己的身份和目的给暴露了;2瘦小个支开其他两人,单独与陈燚煐说话,表明他对那两人并不信任,而且有事瞒着那两人,应该是瞒了他劫持陈燚煐的原因吧?这至少表明这三个人并不团结;3戴六合帽和戴头巾的这两人很少说话,显得心事重重,心中有忧虑之事。
“两位朋友,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们呢?”陈燚煐尝试问了一句。戴六合帽的没有理他,戴头巾的那个却看了看他。
“两位可知道我是谁吗?”陈燚煐又问了一句。两人仍是不回答,或许是瘦小个临走之前交代过,让他们不要和陈燚煐说话。
“我乃朝廷命官,官拜六品,你们俩竟敢劫持我,难道不要命了吗?”陈燚煐突然大声说道。
戴六合帽和戴头巾的两人竟吓了一跳,戴六合帽的说:“你不可能,胡三只是说你是个富商之子,你这么年轻,怎么会当官呢?”两人果然不知道陈燚煐的身份,只是听了那个胡三的话才参与劫持。
“你们自己想想,胡三的话能相信吗?他杀人潜逃,正在被官府抓捕。他爹犯法被本官前日抓了,他竟伙同你们劫持本官,报复本官,他早就无路可逃,你们也要跟他一起走上这不归路吗?”陈燚煐猜想,胡三是个光脚的,但这两人却不一定是光脚的,如果他们有家人的话,必心生顾虑。果然两人面面相觑,露出俱色。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戴六合帽的又问道。
“胡三昨天是不是支开你们?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他爹在左侍郎府当管家,被我给抓了,他问他爹的情况,刚才他出去了,也是为了打探他爹的事。他是为了私仇才劫持我,而你们居然不知道,不是被人利用吗?你们想过没有,万一你们有什么好歹,自己的妻儿老母怎么办吗?”这两人多半是被那胡三胁迫,一时犯了错误,陈燚煐打算用亲情来打动他们。
看到他们不说话,陈燚煐心知他们还有顾虑,接着说道:“昨天我坐的那辆马车你们注意了没有,上面有影卫的印记,那是影卫专用马车,你们居然也敢劫?”
不知道是陈燚煐的话起到了作用,还是影卫的名头太吓人了。两人竟吓傻了,直接跪倒连连磕头,戴六合帽的哭道:“大人饶命,那胡三骗了我们,说您是富商之子,我们两个在赌场输了钱,走投无路,才听胡三的话,干这昧良心的事。”戴头巾的那个也是痛哭起来。
陈燚煐万万没有想到汪涛的名头竟这么吓人。普通百姓大多没见过什么世面,却只会以讹传讹,影卫有那么可怕吗?其实,陈燚煐小瞧汪涛了,五年前妖狐夜出,汪涛抓杨明斗内阁,这事当时非常轰动,京城百姓人心惶惶。时至今日,百姓对汪涛和他的影卫仍有恐惧之心。
陈燚煐也没时间想太多,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