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燚煐打算去京卫找一下谭天晋,看看刺客案的进展情况。说起来,他在京卫的差事还在着呢。本来朝廷应该在春闱发榜后解除宵禁,京卫交还治安权给中城兵马司。如今受舞弊案的影响,朝廷至今没有发榜,京卫仍管着治安,再加上圣上又下令让谭天晋调查刺客案。
坐着马车来到京卫时,谭天晋不在,陈燚煐被气得半死,刺杀案竟毫无进展。生气归生气,他明白这案子并不好查,刺客是戴着斗笠的,目的自然是隐藏身份。斗笠丢了,他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京卫都没办法找到他。陈燚煐想起影卫正在调查刺客落下的剑,不知道有没有线索?
不过,如果真有线索的话,汪涛之前应该早就告诉他了,即便如此,陈燚煐仍决定返回影卫一趟。从京卫到影卫约半个时辰,昨晚想案子没有睡好,在马车,陈燚煐倦意袭来,竟在打起盹来。
……
不知道睡了多久,陈燚煐感到有些颠簸,他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中他闻到一股古怪的味道,感觉到不对劲,不好,这是迷药!心里想着,他又失去了知觉。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燚煐再次醒了过来,竟发现周边一片昏暗。他的双手被绑着,他挣扎了一下,结果没挣脱。他突然想起来,大概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他坐着马车准备回影卫,后来就睡着了,再后来好像被迷药给迷晕了。
“怎么?你醒了?”昏暗中有人说话。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陈燚煐紧张地问道。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这才开始打量四周。这里似乎是个破庙,他的周边坐了三个人,他们着装破烂,年纪相仿,约三十多岁,其中一个又矮又瘦,一个中等身材,戴着一顶六合帽,还有一个戴着头巾。在马车上睡着,醒来却在这个破庙里,傻子都知道这情形不大妙。看来,他是被绑架了。他感到万分沮丧,自调查舞弊案以来,先是被刺杀,后被绑架,也是够倒霉的了。
不过,陈燚煐感觉绑架他的人和刺杀他的人是不一伙的。因为气息不同,刺杀他的人让他感到的是杀气和压力。面前这三个人让他感到害怕,但感受不到杀气。直觉告诉他,刺杀他的人是个武艺高强的杀手。面前的这三个人应该只是普通人,只会点三脚猫的功夫。
那个瘦小个的男人拔出一把刀,架在陈燚煐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们老实点,如果叫喊的话,老子杀了你。”
陈燚煐面露惧色:“这位兄台,我不叫喊……可是,你们抓我来,总得让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瘦小个对其他两人打了个眼色:“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跟他说两句。”戴六合帽和戴头巾的那两人,似乎不大情愿,但仍然走到了外面。很显然,三人中以瘦小个为头。
瘦小个对陈燚煐说:“你不知道我是谁吗?说!你把我爹怎么样了?”
“你爹,你爹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爹。”陈燚煐感到诧异。
“我爹是左侍郎府的胡管家,你要是伤了我爹,今天我一定会杀你了!”瘦小个面相凶恶,情绪激动。再加上他手中的刀仍架在陈燚煐的脖子上,陈燚煐不敢刺激他。
陈燚煐心里:原来是胡干的儿子,这下麻烦大了,胡干贪财行骗,是被我抓的。舞弊案牵扯太大,圣上必定会重判,胡干大体上会被处死。
不过,陈燚煐脑筋转得快,舞弊案的复核,最快也得明天才有结果,还要两到三天才能通告天下。这个瘦小个应该还不知道胡干的情况。既然如此,陈燚煐又有点不理解了,胡干的儿子为什么会抓他呢?
“这位朋友,你爹没事,他好好的。”
“你胡说,我亲眼看见你从左侍郎府中把他抓走的,你别骗我,否则我不客气了!”瘦小个言语中虽还有点狠毒,但陈燚煐听出有些许缓和。
陈燚煐心想:看来,他是以为我抓了他爹,所以想报复于我。
“这位朋友,你误会了,我去左府是调查春闱舞弊案,跟胡管家没有关系,我是把左府的人都关押了,但现在案子已经审完,自然放胡管家出来,这你放心,春闱舞弊跟他又没关系。我是朝廷命官,你现在劫持我,反会害了你爹,连你也自身难保。”
“哼,我不打算要命了,死了就拉你垫背。”瘦小个这话让陈燚煐很是担心,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恐怕就是这个道理。
“我已经说了,抓你爹是暂时的,我查的是舞弊案,这和你爹没有任何关系,你犯不着劫持我。”
“真的?你去左侍郎府不是为了抓我吗?”
陈燚煐一听愣住了,抓你干嘛?难道你是逃犯?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兄台你明日可以去打听一下,春闱舞弊案如今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随便都能打听清楚。”
“好,我暂且相信你,明天我亲自去打听,如果你骗我,到时你就跟阎王报道去。”说着,瘦小个收起了手中的刀,走了出去。
虽然只有一个人在庙里,陈燚煐却不敢大声呼救,他担心刺激到那三个人。另外,他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无法确定高喊呼救是否有用。他只能慢慢地观察四周,看看有没有能够让他识别时间或地点的信息。
可惜,他的腿受伤本就没好利索,如果又被绑着,这使得他无法站起来,他也无法看到破庙的外面。
正想着,突然外面传来了鸡叫声,应该是五更天了吧?看来天快亮了,陈燚煐感到又累又饿,他从昨日午餐到现在,都快七个时辰没有吃东西了。也不知道他被掳走之后,影卫和京卫是否发觉?是否派人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