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在西宁沿海的军队,每天都得严密视察海岸线,乘船巡逻,这几个月下来偶尔会受到敌袭,但是他们攻不上来。巡逻的时候五六只船在一起,互相照应。
年关的时候,肖太尉等人没有松懈,尽管海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逐渐也分出兵力往苍南方向推进。
林旭平,卢彦初和肖睿之等人,选择滞留海岸边。他们觉得东瀛人肯定因为冬季海面寒冷,没敢冒险多派兵来。
马上要开春了,这时候才最考验敌我双方的耐心,三个人晚饭时都会对着天边那一团火烧云喝茶论道,军中禁酒,他们都快忘记酒味儿了。
“我收到家中寄来的衣服了,你们呢?”肖睿之得意道,还拿出荷包,里面放着的是娘子给他求的平安符。
林旭平笑着说:“我娘子针线活不好,她又怀着孕,写几封信就不错了!”
卢彦初则兴趣淡淡,“我东西带够了,爹娘估计已经到京都城了,不缺什么。”
肖睿之忙啧啧两声,“戚沅就没给你写过信?我上次见她给你写了几页纸,这都好几个月了,不可能没动静啊。”
卢彦初被他逗笑了,“你还偷看?”
“那是,这出行在外,闲暇的时候总得找点乐趣。”
“阿沅开着铺子,又要打理庄子读书,哪有那么多功夫?”
“唉,要我说你们赶紧成婚别让她念书了,你都当官了她还念书做什么?”
“这王孙贵胄还得念书,是为了能证明自己的实力,而非领着虚名虚职逍遥一世吧?阿沅有自己想做的事,很是难得,我尊重她也欣赏她。”
林旭平也附和道:“只许男人有远大抱负,女人便只能相夫教子吗?我听曦儿说,皇上马上准备建女医学院了,这对各位夫人小姐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肖睿之这才竖起大拇指,“看来你们都是被戚沅的思想观念熏陶了,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是该打破种种世俗了。”
三个年轻人正谈着,一群海雁从海面飞回岸边,有的在沙滩上驻足等待同伴,有的回到树丛中,徒增一丝思乡之情。
无边无际的大海像被一个金碗盛着,在海平线上晕红的云彩,应当是海洋里的精灵升往天际的阶梯吧!
卢彦初这般想着,已是在离海岸五十里外的船上,深不见底的黑色海水翻涌着,对于多次随叔叔出海过的人来说丝毫没有畏惧。
满载着五百多水军的船只,船上的灯如幽灵鬼火般,在逐渐失去光芒的夜幕中,忽明忽暗。
此时帐营里郑将军的手下也送来了最新的情报,肖太尉与郑将军正在对局势判断——东瀛和静亲王的人马,打算何时进攻。
肖睿之接过信封给肖太尉,展开来看,只见他脸色一变。
“叛军借助东瀛人在海岸牵制我们,已经绕过西宁从云国登陆,以西南方为突破口直导西宁边界城镇,大概有两万精锐,知府大人恰好回岳父家省亲,被活捉了!”
肖睿之握紧拳头,愤慨难当,“父亲,我愿率五千精兵,随郑将军前往凤水县御敌!”
肖太尉摇摇头,“郑将军还是留下来打苍南,毕竟他对苍南熟悉,你就陪他去苍南。凤水县由我和卢大人去最为合适,此处留给偏将军刑穆和原关口守御防守,只要搞清楚叛军主力在哪,我们才好对症下药,如此他们想左右夹击拿下西宁,重演苍南的战术,一定不会让他得逞!”
郑将军点点头,失去的地方,他是一定要夺回来的,况且钟将军已经在缩小叛军势力点,赢回一半的城池。
林旭平有些担忧,“卢大人现在正在海上,若是知道知府大人被抓了,恐怕会意气行事啊!”
这么一说,肖睿之也想起卢彦初与西宁知府差点就是翁婿关系了。
“林大人平时与他交好,帮忙看着点吧!”肖太尉叹气道。
卢彦初回来时,天气已晚,海面吹来的风冰冷刺骨,他拢了拢披风,又想起了戚沅的披风。
没敢多想,营地此时火光冲天,三军已经在营地集结了,定是有大事发生。
他去的时候,肖太尉已经下达完了军令,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得匆匆往主帐营赶去。
只脚进入帐营,肖睿之和林旭平看着他,不知如何开口。
肖太尉开门见山:“西宁西南部的凤水县被敌军精锐攻破了,知府大人展甫已经被活捉了!”
卢彦初的脚顿了顿,惊愕的僵住了身子,
后脚还卡在门槛
这不会是真的,思宓的父亲,他……被抓了!
“我与你一同前往抵御敌军,虽然他们人多,宁亲王应该会比我们早一步去支援。”
卢彦初愣愣的点头,拱手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