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知道何时停了,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直到江面上卢俊义的船停靠在码头,卢彦初才开口:“阿沅表妹,我二叔到了,我先去接他,我一会派人通知你去搬货物!”
戚沅点点头,她们一起去不太合适,特别是现在太不合适了!
她决心要给他二叔的海鲜单价高一点,也好让老人家心里有些慰藉,不然这千里迢迢给送来的礼物,被她买走,任谁心里都不舒服。
卢俊义诧异的看着卢彦初,“这真的要卖给别人?”
“二叔,就当帮人救急啦,而且她价格出的挺高的,我还有意让二叔以后与她合作呢,她们还做别的生意,你也可以从京都运回去卖啊!”
卢俊义当然知道这样做,能使利益最大化,只不过京都太远了,他不太想跑。
“等我想想吧,不过这海鲜还是先卖给她们吧,你都同意了,我也不好拂你的面子!”
卢彦初感激道:“多谢二叔!”
待当晚戚沅备下酒菜招待叔侄二人,卢俊义才惊讶道:“酒楼的东家竟然是个女子?”
戚沅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家父国事繁忙,母亲身怀六甲,弟弟妹妹年幼,祖父祖母年事已高,就让我来历练历练了!”
卢彦初这才介绍道:“这位戚姑娘正是季家收养的那位,也是我的姨母的外甥女。”
卢俊义对全国通告的事略有耳闻,不禁感慨,“真是个有福之人,大有前途啊!”
戚沅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立马给他斟满一杯酒,也给卢彦初倒一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自己倒了杯茶。
“戚姑娘不喝酒吗?”卢俊义问。又解释说:“我们生意人,到哪里都是酒肉朋友,你不喝酒的话别人以为你在怠慢他!”
戚沅不好意思说自己喝酒醉了三回,只得苦恼的解释:“我实在不胜酒力,请卢叔海涵!”
上回康王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卢彦初明白她的苦衷,也劝说道:“二叔不要为难一个女子了,她们若是喝醉了,该怎么谈生意啊!”
戚沅心里又是小小的感动,他能帮自己解围,理由也充分得当!
卢俊义也不坚持,只不过是提醒一下她,让她多多练习,“好好好,那我就随意了!”
三人吃着酒楼里顶好的菜肴,好酒给他们叔侄招待着,直到卢彦初一张白里透红的脸推拒道:“二叔,我不能再喝了,明日还得上朝!”
卢俊义也是很久没见他挺高兴的,不由得多喝了几盅。“好,我也喝的差不多了,今晚先在酒楼住下,明日一早我再去见你母亲!”
卢彦初点点头,“放心吧,您明天晚点儿起,我都让人给母亲禀报了,天气冷别起太早了,毕竟西宁与这里温差大,怕你不习惯!”
“还真别说,到了满琼人家就劝我穿袄子,我还以为给我说笑呢!”
戚沅给卢俊义安排好房间,又对他说:“明日我也得去书院了,米粮之类的买卖我直接让府里的管家跟您谈!”
他是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女子,家事学业两不误,真不愧是敢为人先的巾帼英雄啊,在圣上面前直言不讳!
“你放心吧,我不会介意的,有彦初在好说!”
戚沅感激的抱拳告辞,又准备和雪舟回府里。
卢彦初和她二人在楼下作别,戚沅拿了伞还给他,“彦初表哥,谢谢你帮了我大忙!”
“好,或许以后我也会有仰仗表妹的时候!”
戚沅巴不得那天早点到来,好还了这人情!
下了一下午的雪,晚上地面白了一层没有融化。戚沅心想着明天下一晚上的雪,地上估计能看到各种动物的脚印了。
雪舟在车上一直盯着戚沅看,见她隐藏不主动的喜悦,以为春心萌动。
“小姐,你是不是……在想卢公子?”
戚沅娇嗔道:“你瞎说什么呢,彦初表哥今日帮了我大忙,我请他们吃饭不是应该的?”
雪舟心下了然般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可我瞧着卢公子对小姐疼爱有加,说不定……”
“你别胡说了,彦初表哥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的,我……配不上他!”
她自卑的低下头,从一开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不是同等圈子的人,知道别人定亲了肯定会打消所有念头,虽然最初有那么点幻想。
后来知道他高中,她是真心替他开心。只不过那位未曾谋面的表嫂,实在太可惜了。从彦初表哥在圣上面前说出三年不娶,她就知道他是一个重情的人,表嫂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
“那小姐……就没有想法吗?小姐不是一直都是自信耀眼的吗?为什么会妄自菲薄?”
为什么呢?因为出身卑微还是曾经呆过凤阙楼?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反正她就是觉得,自己回季府后只是一直走运而已,不会一直有这么好运,能配得上这么好的男子!
他纤尘不染,芝兰玉树,谦逊有礼,温柔体贴……总之,自己是一个满身糟粕之人。
戚沅到家,见母亲房里的灯还亮着,打算给她解解闷,想必是白天睡多了晚上反而没瞌睡。
结果还没到院里,就听见符明珠略带哭腔道:“你总是这样,官场那么多人,偏偏让你去赈灾,一去就是半年,去年除夕你不在家,今年你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