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初去过奴坊,为什么要撒谎?”
宁楚自顾自冲了一杯白毫银针,白叶儿在里面旋转着,不一会,又将茶汤倒入另外一个杯子,推给戚沅:“尝尝这杯!”
戚沅愣了一下,“我不是来喝茶的!”
宁楚又解释道:“静下心来品茗,才能谈好事!”
刚刚那杯茶与这杯不同,戚沅无奈拿着杯子抿了一口,果然清爽甘醇,回味无穷连颜色都比刚刚那杯好看,清澈的杏黄色。
她生来不喝茶,自然不懂品茶,文人墨客以茶论道,她一个俗人哪知道这些雅趣。
“手艺不错,不过,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我是去过,我不想说!”
戚沅真想拿杯子砸他。
“戚姑娘两次都没承认你是季家找的那位,我又为何要承认我的私事?”
“……”这真是小心眼的男人,这理由真是足够了。
“好,那你为什么选择安宁当童养媳?”
“与我哥八字相合,事实证明,她们也是天作之合!”
戚沅被他这句逗笑了,“安宁才十岁不到,她能知道男女之情?她能知道是不是天作之合?”
宁楚白了她一眼,“只要我哥好了就行,安宁只是买来的,我娘和我哥都当她是家人,她也过得很开心,这有什么不好的?”
她没说不好,只是她怕安宁以后后悔!还有五年来认清她的心,却难以改变她的命运了!
“你们能不能等她长大,问她自己喜不喜欢你哥?”
“噗~”宁楚被她的天真逗笑了,“你莫不是管的太宽了,这都成婚了,还谈什么喜不喜欢,不喜欢她能开心吗?”
戚沅点点头,突然有两个疼她的人是挺好的。
“你与她什么关系,你这么紧张她干嘛?”
“我们在奴坊以姐妹相称,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希望你们能善待她!”
宁楚拿起茶望着江面,“你这人还是先过好自己吧,成天杞人忧天的。她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们不会亏待她的!”
戚沅站起身,“希望你们说到做到,不然我不会饶过你们的!”说罢,自己下了楼,再不管他心里如何想。
初次见她还是个羞涩的小丫头,他还以为是个大家闺秀,结果……女人真的是善变,这当了小姐就是不一样!
雪舟在码头那玩得挺开心的,她去了趟酒楼问问有没有其他的商人相识,结果大失所望。
垂头丧气的看着江面,以前是千帆竞发,百舸争流,现在只有一两只货船停靠在岸。就连渡江的小船都停在那里没人看守,两三个老人家站在码头上苦苦等候着过客。
于是决定让掌柜的直接去江面堵人,只要没有固定买家的货船全部给它拦截,价钱高点也能接受!
雪舟见戚沅没精打采的过来,只能收起笑脸同情的问:“小姐,没关系的,以后我们还是自己去西宁采买算了,远是远了点,价格便宜!”
戚沅点点头,终于知道做生意有多难。除了同行的竞争,还有货物来源,菜品的好感度……一系列不可猜测的事。
“雪舟,这近年关的时候不是没什么船只吗?怎的生意还能好?”
雪舟笑道:“海产在京都本就是稀罕玩意儿,官员们想送礼会过来直接采买生鲜,有的请客摆宴席,也会选我们这种他们平时不吃的菜。就算离闹市远,他们平时吃腻了肯定想好奇的尝一尝新鲜,看看我们酒楼有没有新出的菜,做出新花样,接待远道而来的友人和亲人都颇有排面!”
这么一想,果然是很大一笔损失啊!
戚沅叹了口气,静静的坐在码头上,如果这时来只货船,给它抢了算了!
雪舟看出她也有不舍,“小姐不会想在这等货船吧?”
戚沅笑了笑,“我觉得挺可惜的,过年的时候生意一定很好,而且价钱还高吧?我明日就要去书院了,就算等一个小时也不见得有船靠岸!”
见她有这种自觉,雪舟也叹了口气,这酒楼的人守几天都等不到,哪能小姐一来就有了!
“可是我就是想等一下,你先去玩一会让我静一静!”
雪舟呆愣住,还是无奈的离开了。
她盯着那寒冷的江面,甚至连波纹都不曾动过,只有北去的雁让她莫名的心酸,失意的时候就会想念家乡!
围着火炉吃着糕点,烤红薯的时候,也挺令人怀念。
不禁又想起前年姨母和彦初表哥初次到访舅母家,她从未想过自己能过上和她们一样的生活。那时彦初表哥还很羞涩,定了亲事都不好意思说,大概所有女孩子,都抗拒不了那般恍若谪仙的男子,温柔细腻,才华横溢!
听父亲说,今日多亏了他赞同自己完善婚姻之法,一夫一妻不纳妾,皇上可能不久将会重新颁布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