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未成婚,便要去麻烦县令大人,以后会让人觉得她娘家是个多事的吧?
邹仁和邹航陪同戚嵩去了县令家里,县令大人自然亲自出来接待了,陪同的还有曹桦,曹桦为人腼腆,丝毫没有县令公子的架子,对待外人进退有度,对待自己的岳父,必然也是毕恭毕敬,礼仪周到。
“邹伯父,邹兄!”曹桦一一见过,又对邹航问:“伯父,请问这位是……”
“这位是琼儿的姑父,你没见过,今天正是他有求于你父亲,我等才突然造访!”邹航解释道。
曹桦心下了然,见了一礼。
曹县令问:“不知贤弟前来有何要事!”能把邹家请来,固然非同小可。
“我家侄女戚沅,昨日被衙役押解至此,实乃冤案一桩,望县令大人明察秋毫,还草民的侄女一个清白!”戚嵩双腿直直跪下。
曹桦以后也得喊他姑父,哪敢让他跪,忙拉他起来。
曹县令也是虚扶一把,面露难色。今早竹芳跟他打招呼,定要重重严惩那戚沅。侄女他可是疼爱有加,一边又是亲家他可如何是好?
“这……”
邹航疑惑道:“莫非县令已经定下此案?”
曹县令叹了口气,“倒不是,只是那被偷金簪的人正是本县的侄女,她一早来此让我尽早了结此案,而铁证如山,叫本县左右为难啊!”
戚嵩又重重颔首辩驳:“我侄女从小到大不取人分毫,宅心仁厚,乐施于人,绝不可能做这偷鸡摸狗之事,那金小姐与我侄女实乃因为一场误会,引起轩然大波!”
竹芳表妹的泼辣在清水镇也是家喻户晓的,昨天的案子他也有所耳闻,此案要是翻案,一个纵火加诬陷,表妹怕是难逃一劫。
听说那金竹芳是县令的侄女,戚嵩的心凉了一截。如果县令大义灭亲,只怕他的妹妹得与他恩断义绝吧?
邹航也听出此中悬疑,若不是心虚,那金竹芳根本不用特意来打招呼。
“县令在位五年,政绩可观,一直深受百姓爱戴,绝不会让好人蒙冤!”戚嵩铿锵有力道。
邹航看出他的为难,也打圆场给双方留有余地。“曹县令,如今天气寒冷,极易生病,纵使不能立马解决,还望行个方便让我妹夫带点东西给沅丫头!”
曹县令这才深呼一口气,“这个自然,也谢谢你等谅解,此案我自有定夺!”
戚嵩欲言又止,此案若是不能真相大白,只怕到时候阿沅生父一来,遭殃的不仅仅是金竹芳一人了。
戚嵩感激道谢后,邹仁拿着东西同戚嵩去了牢里。
所幸县城罪犯不多,偌大的牢房很空旷,皆是草堆木桌,被子纵然破旧,也不似发了霉,但整个地牢涌出一股霉味,戚嵩和邹仁都有些作呕。
狱卒将他们带到戚沅那里时,戚沅正在拿着针线缝补着破旧的衣服,那认真的模样,像极了邹琼的样子。邹仁一时觉得她煞是好看,她皮肤白皙,整个人在昏暗的烛光中那么温暖。
听到锁开的声音,戚沅抬起头,惊喜又诧异。“舅舅!”
戚嵩和邹仁忙把东西送进去,戚沅这才唤了声:“仁表哥!”
邹仁点点头,“你如今在牢中别太伤心过度,姑父和我父亲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洗刷冤屈的!”
戚沅点点头,“我倒是没那么多烦恼,这不帮狱卒补补衣服,他们每日将饭菜分我一点,这被子和桌子都挺干净的,如今我也清闲了。”
看他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邹仁更是佩服。那种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浩然正气,以及心远地自偏的怡然自得。
“以前觉得沅妹妹生性胆小懦弱,如今倒是愚兄眼拙了,你有这等宠辱不惊的气概,属实让人佩服!”
“仁表哥谬赞了。”戚沅礼貌的笑了笑,又对戚嵩安慰道:“舅舅,你和舅母不要太过担心,此事尚未定夺,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唉,我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只是那金竹芳乃县令的侄女,纵使我找了邹大哥帮忙,依旧不能让他立马着手调查。”戚嵩叹口气,又坚定道:“不过你放心,舅舅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邹仁也愿意相信戚沅这样坦荡的人不会做梁上君子,如今得想个万全之策让县令不为难,又能使金家改口,不至于有一方受到伤害。
戚沅冷笑,“怪不得在平水镇作威作福,原来整个朝北县就没几个人敢得罪她,陷害我一事和放过的,估计都是她!”
“唉!”戚嵩叹了口气,“我也才知道她是县令的侄女,不过这事也怨你帮了那唐衍,俗话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又何必去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呢?”
“不是我以后也会是别的女子遭到报应,她反正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接近唐衍的人。”
听到唐衍的名字,邹仁自然不陌生。县试与府试皆在白崇铭之后,白崇铭是名副其实的天才与勤奋并济,而他则是才貌双全。
“原来是因为唐衍,他备受女子追捧也是事实,你若与他一起,只怕他日后难免生二心!”邹仁出自肺腑之言,绝无讽刺之意。
这时候狱卒铃铛响了,说时间到了,让他们赶紧离开。戚沅依旧风轻云淡,“谢谢你们来看我,我会保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