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尽灯枯,他忧心忡忡,晓风残月,夜尽天明,仿佛苍老十几岁。
他行色匆匆,健步如飞,一颗心却漫无目的摇晃。
待走到金府门前,他自嘲的笑了笑。以前他最鄙夷之地,如今竟亲自上门。
“哐哐哐”才敲了三下,就有仆人出来开门。一看是唐衍,毕恭毕敬道:“唐公子,请问您是来找我家小姐吗?”
唐衍点点头,“金小姐可在府上?”
“那可不巧了,我家小姐啊,今儿一早就出门了!”
唐衍急得搓了搓手,“好吧,请问她何时归来?”
“这……小人可说不准,少则三四天,多则十天半个月!”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见她,却是来迟一步。唐衍苦涩的低下头,“打扰了!”
仆人倒是一脸惋惜,小姐如果知道唐公子来找她,肯定很高兴。这一高兴,他们说几句好听的话也就能得赏,不高兴的时候站在那里都能被骂。
戚嵩满身泥泞,碰到马车人家都不愿意载他,见他拿了一堆东西被毁,又不忍心停了下来。
戚嵩积极的招手示意,车夫大喊:“这是怎么了,打哪儿去啊?”
戚嵩擦擦脸,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我去县城邹家,劳烦了!”他给出三十个铜板。
车夫见他识相,也便捎上他。
一路上戚嵩都在整理能用的东西,这会子地上干燥,除了一些点心脏了不能要,别的也就拍拍沙土。
到了县城,又重新去铺子里买了些干果,点心,这才狼狈不堪的进了邹府。
刚进邹府的时候,将邹仁看得一愣,忙接住他的礼品,“小姑父,你这是怎么弄的?”
“路上遇到了我们清水镇那个刁蛮任性的金姑娘,让人把我打了!”
邹仁一听,这还了得,忙吩咐下人去拿药来擦。
邹航年关未曾出门,大女儿即将与县令的儿子完婚,只得把生意的事搁置了。听闻妹夫被人打了,忙出来迎接。
林苏与戚家早就撕破脸皮,也用不着来敷衍,倒是邹琼和邹莉两个出来了。见戚嵩肿胀的脸庞,邹莉惊讶道:“姑父,您这是怎么了?”
正在上药的戚嵩不便开口,邹航便替他解释了。
邹莉眉头紧皱,“这金家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待戚嵩上完药,才与邹航说明来意。
邹航对他还算客气,毕竟是小妹夫,即使之前生活窘迫,也不曾问他伸手要过任何东西。
“我这回来是另有要事相求,并且与戚沅有关!”
邹航已经多年不曾见戚沅,对这个妹夫只是爱屋及乌,没必要连他的侄女都得管吧。顿时拉下脸来,愿听其详的模样。
邹琼与戚沅的关系也变得微妙,一听事关戚沅,没有了以前的姐妹情谊,冷着脸也不作声。
只有邹莉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戚嵩喝了口茶,这才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娓娓道来。“可不是那个金小姐追求一个穷秀才求之不得,我家阿沅又因穷秀才母亲病重,施以援手,这才导致穷秀才感恩戴德送了些菜来聊表谢意,那金小姐以为阿沅与他有染,不仅半夜烧了阿沅的书肆,还放了根珠钗在店里,污蔑阿沅偷窃,如此被县衙门的人抓走了。”
这前因后果一出,邹琼也是眉头一皱,唉,她一个女子偏偏要开书肆,如今遭人陷害,可如何是好!
邹莉焦急问:“县令可是治了她的罪?”
戚嵩紧张答:“她昨日便被抓走了,我如今一大早来找你们正是想让你们给县令说说情,不要急于定论阿沅的罪,将事情调查清楚。”
邹航一听只是这样,他也不是不愿说情,若是直接放人他可办不到。
“如今地牢寒冷,多有罪犯病死,里面鼠蚁众多,只怕她吃不消!我想早早去打点了,给她送去被褥衣服!”戚嵩痛心疾首,万般无奈。
邹莉安慰道:“让我爹陪你去一趟衙门吧,事情总会查个水落石出,还沅妹妹一个清白!”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邹航也附和着。
倒是邹琼,悄悄的去了林氏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