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渠一进邹府便受到了下人乃至邹老夫人的热情款待,其布坊遍布半个南皖,兼酒楼古董无数店面。
林苏从嫁进邹家起,邹航便是连个通房都没有,稍有姿色的侍女也会撵出府去,也难怪邹仁二十二岁仍清心寡欲。
这下两对儿女都齐聚一堂,林苏热情的给林渠斟酒。一边倒一边笑着:“哥哥好久不曾来看我了,真是想念的紧,你这隔三差五出远门,能碰上你一趟真不容易!”
“可不是,家大业大,人也变得繁忙了,你在邹家可还好?”
此话一出,五个人齐齐盯着她,林苏给他夹了一筷子八宝鸭,又叹气道:“唉,还不是看样子,官人一出门就是一个月,寝食难安啊!”
“你有这四个孩子陪你解闷,可算是有福气的了,我们做生意走南闯北,可不就是图个家财万贯,人丁兴旺嘛!”林渠想起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妾,即使外面时不时找两个尝尝鲜,她们也不会闹得鸡犬不宁,家里融洽,在外做生意也安心。
邹琼和邹莉又给他添酒,倒是邹仁问道:“舅舅在江源人脉颇广,不知是否听闻县令快要升迁的消息?”
“县令这几年政绩不错,朝北县的产业各方面提升,富庶程度进了全国前十个县,街上不再有流民乞丐,等明年殿试一过,只怕要换县令了!”
邹琼手一抖,紧张的将酒水洒落在桌上,邹莉赶紧拿帕子擦擦,让人察觉不到她的慌乱。
一听县令升迁,林苏就藏不住喜悦。谁说一定要戚沅那丫头才行,自己的女儿可是县令公子心尖儿上的人,升迁后,官更大了,她们邹家也不再只是富户了。
邹仁点点头,“那很好啊,我明年最后一次下考场了,如果再不中,我就放弃了,听娘的,成家立业,接管粮铺。”
林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坚持这么些年也不容易了。我给你介绍到省府吧,那儿的夫子多半都是举人老爷,说不定比县城的学识更高,教授方法更严谨!”
邹仁站起来鞠一躬:“如此便多谢舅舅了!”成败在此一举,这么些年他也累了。
六个人一阵欢声笑语,杯盘狼藉。
送走林渠,林苏也恢复了自由。至于抄经一事也就此作罢。
晚上林苏来到邹琼的房间,邹琼正在纳鞋,而且是一双男子的鞋。
林苏见了甚是满意,她的女儿终于开窍了!“琼儿,你还没睡呢?”
邹琼见她来了,放下鞋子就出去迎她。“娘,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这不你舅舅白天过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曹公子才是你的良配,既有当官的爹爹傍身,又对你一片真情,以后做了他的正室,可不得光耀门楣,将这满城的姑娘都比了下去!”林苏说这话掩饰不住的兴奋,越说越来劲。
邹琼这么久不正面面对曹公子,可不是有着自己的原因,她忧郁的低下头。
林苏见她不开心,便抓着她的手问:“怎么了,你不是还在给他做鞋子吗,怎么又不开心了?”
邹琼看了眼鞋子,无奈道:“这哪里是给他做的,这是给大哥做的,我可不知道他的脚有几寸。从小我就羡慕你和爹爹举案齐眉,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身为官家子弟,以后总是要纳妾室的,我又不像娘亲有舅舅照拂着!”
林苏总算知道她这么长时间在顾忌什么,劝慰她:“男人总要尝个新鲜,你爹何尝不是背着我找别的女人,只是我不让她们进邹家的门罢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娘看着表面风光,实际上还不如嫁给穷人家的,反正娘家也不缺钱!”
邹琼惊讶的看着她,原来娘亲也会有这么多忧愁。平常看着她与爹执手共进退,恩爱有加,背后还藏着这些秘密。
林苏又嘱咐着:“所幸这曹公子现在对你说一不二,你也该把握好机会,凭你的样貌才情,没几个姑娘能比得上,不要等他们家走了后悔莫及,官家总比寻常人家要好,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进去的。”
听了林苏一番话,邹琼心领神会,也不再举棋不定,当即决定回应这份感情。
戚沅在白家几天,白崇铭不再出来监工,一来不想看见戚沅,二来自己也有事要做。走的时候,戚沅又送了他们一盒雨前龙井。
白庭坤喝了一杯,味道不错,又让丫鬟给白崇铭泡了一杯。父子二人坐在庭院里,享受着秋风习习,叶落无声,宁静以致远。
“终于走了!”白崇铭松了一口气。
白庭坤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娘回娘家了,要不然指不定要你和戚家姑娘多多来往,你这恐惧女子的性子,应该要改改!”
“谁说我恐惧女性了,我只是不善交流!”白崇铭结结巴巴的辩驳道。
白庭坤也不道破,指了指他,意味深长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