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夫人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这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怎的还不好好休息,学什么骑射?”
“娘亲此言差矣,骑射亦可放松愉悦,虽不校考,以后若是金榜题名,不能与同僚策马并进,不能与王孙贵族围猎,岂不叫人笑话?”
邹氏没想那么多,既然他说得有理,也不再阻拦。“让义儿护着你罢,他骑射精通,教你甚好!”
邹仁点点头,也是这么个想法。
下午戚沅将东西搬到前院搁置,几个护院帮忙抬桌柜,邹任正在家里给儿子相看附近的姑娘。“仁儿,你这也老大不小了,若是仕途不顺就先成家算了,娘都相中好些个姑娘了,凭你这上进心,又是米粮老牌世家,要什么有什么,这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我都看了个遍了。”
邹仁对这事毫无兴趣,便板着脸语重心长道:“娘,孩儿不急,你若想抱孙子让二弟先成婚也行,男儿应当先立业再成家,就一个秀才,这县城遍地都是,就白家那解元都还没娶亲,我怎的还急起来了!”
“你每次都这样说,你的同窗都三年抱俩娃了,你就盯着你那圣贤书也不看看姑娘家,有时候啊,我真希望你学学坏,出去喝喝花酒!”
见他娘口不择言,只想让他成家,邹仁有些不耐烦了。唉,就是目光短浅,有了功名还愁不能娶妻生子吗?
“你可长点心吧,你祖父祖母还在,昨天你姑姑带了那疯婆子的遗孤来,你祖母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对那无品无德,其貌不扬的沅丫头上了心,为娘就你们两个儿子,可不能被她毁了前程啊!”
邹仁听说姑姑来了,高兴道:“小姑姑很久没来邹家了,你咋看她哪儿都不顺眼呢?那戚沅一个乡下丫头,祖母哪就看上她当你儿媳妇了?”
女人的感觉特别准,邹夫人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只挥手道:“你要去便去吧,你愿意看你那穷酸姑姑我可不愿意,你三个姑姑里就她不成器!”
这话邹仁听了就不乐意了,“娘,你这话可不能到处乱讲,再怎么说也不能编排姑姑的不是,她是祖母的亲生女儿呢!小心祖母罚你跪祠堂!”
“她敢!”邹夫人怒道,“年轻时欺负我倒认了,如今我儿子都成秀才了,她在这样对我我可不从,我们林家乃朝北县首富,她给我难堪我娘家可不是吃素的!”
“娘,你这嫁人了也该收敛一点,要不然爹都在外面找外室了!”邹仁知道娘亲对他好,但有时候真的挺霸道的,在家里让爹下不了台面。
“你这混小子就知道帮你爹说话,你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啊?我怎么忘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哎呀我不活了~”说罢林氏就哭了起来。
邹仁受不了她,只借口洗澡去了,懒得和她做口舌之争,要真气出个好歹,便叫人戳他脊梁骨了。
邹仁沐浴完穿着一身中衣出来,头发还湿漉漉正准备回自己院里晒晒,谁知一眼就看到戚沅拿着花卉往厢房走。
“你是新来的下人吧,这么毛毛躁躁的走路成何体统!”
戚沅一愣,随着声源瞄去,不是那“老夫子”还会是谁?
戚沅走近了些行了一礼,“不知阁下是哪位公子,请恕小女子失礼了,小女子并非府中下人,叨扰到公子实乃大罪,以后定绕开公子耳目!”
不是下人?
邹仁上下打量一番,与二妹差不多的年纪,或许就是姑父家那个野丫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赶紧走吧!”一刻也不想和这种粗俗的人待在一起!
戚沅意外他没有数落自己胆大包天,也便不管他了。
那些花卉被搬到厢房,戚沅找邹琼表姐帮忙打理,又送了她一根牡丹金钗,送了邹莉一只海棠步摇。
邹琼看着那牡丹花娇艳欲滴,煞是好看,估计费了她不少银两,可是好一阵感谢。邹莉对这些不上心,没邹琼那么夸张,只劝道:“你这开书肆会花不少本钱,我们姐妹之间无需这么客气,唉,若是开在县城我便能天天去看话本子了!”
本来前面一句邹琼倍感欣慰,后面直接让她崩溃。“死性不改,就你看那些话本子,作些诗都是情情爱爱的,那些公子哥念了都一阵脸红,可别把这些坏习惯带给沅妹妹!”
昨天才把她气哭,今天又开始拆台,咋遇见女客她就能拆台,遇见男客的时候脸红的和虾子一样,大气儿都不敢喘?
邹莉有时候挺烦她老是说教自己,辩驳道:“姐,你做你的千金大小姐,朝北才女就好了,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即可,我没你那么远大志向找到志趣相投的如意郎君,我只想找个有趣的,又能顺着我心意的就成!”
戚沅不知她们姐妹平日里如何相处,但就现在来看,外如并蒂莲一样好看,内如金银花黄白对舞,平分秋色。静有静的美,动有动的俏,一定会找到心意相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