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卿拿着帕子颤抖的擦着她的脸,“是爹不好,是爹该果断一点把你们公之于众,把你们养在王府。都是爹的错,爹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的后半生,能让我承担一点做父亲的责任!”
戚沅叹了口气,道是无晴却有晴。对待娘亲依旧不舍,对待自己也豁出命来,她心里很凌乱。
戚沅挣脱开来,差点被他带偏了心思,“我现在无法答应你,我先回江源问过舅舅的意见,我是祖父祖母养大的,又被舅舅养了几年,对我来说舅舅舅母就和我的父母一样亲。”
看她有所动摇,季汉卿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又握住戚沅的手,“我去福云办完差事就去江源拜访你舅舅,希望到时候你能和我一起回府!”
戚沅点点头,“你一路上要保重身体,不要与那些歹徒硬扛,挺不住就赶紧跑。”昨夜火光冲天,她看见船上厮杀着,心中惊恐万分,如果自己在那艘船上早就没命了。
之前看见范余身上的伤,也是触目惊心,皮开肉绽之后又化了脓,实在叫人心惊肉跳。
“我知道,你好好休息,这些天爹爹不与你多说话了,我怕来往密切被人发现,拿你当把柄要挟我,爹怕你被伤害,所以你尽量多和老伯待在一块。”
戚沅点点头,泪水也擦干了,甚至还有点愉悦的心情。初见他时是厌恶的,但是他的一番解释,又让人动摇了。
季汉卿将她沏的凉茶一饮而尽,随后出了后舱。
她得好好收拾一下心情,明明该恨她们的,又为什么会得知他在乎自己后,又变得感性起来。
如果他只是普通人家的公子,那该有多好。娘亲与爹爹就能长相厮守,她也有一个完整的家。
浑浑噩噩的睡去,破天荒的梦到了去世已久的祖母,一直在对她笑。她不明白这笑是何意,但是她会永远都将那份美好,那副慈祥的面孔印在脑海中,心中。
这几天都与老头一起玩耍,戚沅真的没有再与季汉卿有接触,他似乎很忙,几乎连船舱都不出,有时候出来透透气,戚沅在船尾恰好看见,他会不经意的朝她一笑。
她理解官场的险恶,不会埋怨他的疏远。一个家族的荣辱和一段不被看好的爱情,放在她的身上也难以抉择吧!
又熬过了五天的水上漂泊,戚沅要上岸转陆路了。下船之前的一个晚上,一个黑影窜了进来,将一个东西放下,又马上离去,吓得她差点要尖叫。
她上前查看一番,竟是一个和田玉吊坠,雕的一个慵懒的仰头小貔貅,不用猜测就知道是谁送来的。她将玉收了起来,没有立即带上,如果回去后舅舅有意让她回郡王府,她便回,如果不让,她便不回,这玉也就还了他。
下船之前,她得见了季汉卿一面。靠了码头,戚沅先下船,他坐在船上没有挥手,仅仅一个微笑戚沅便知道什么意思,他的旁边还有不少官员。
戚沅又坐了半个月的马车,这才回了江源县城,她们县城的马车都很少,小时候只陪舅舅走过一回亲戚,不曾得见。这次回家算幸运的,直接就碰到回清水镇的马车。
给了车夫二十个铜板,为了早日见到年年他们,心里掩饰不住的喜悦。
开包袱检查了一下带给年年的书,又开了红盒子见那套金灿灿首饰是否还在,这才安下心来。
突然忘记舅母后来又生了一个,等下给弟弟妹妹还得再买个礼物才成。
平时走路要三个时辰,坐马车一个时辰就到了,戚沅下了车就奔向街上那家玉器店,择了一个岁岁平安的长命锁,一点磨蹭的痕迹也没有,闪闪发光。
“你可就看看吧,这把长命锁可是很贵的,你别摸坏了!”掌柜的看她衣着朴素,也不像有钱人。
戚沅咬了咬牙,还是问了下:“不知道这把锁值多少钱?”
“八十两银子!”掌柜的拿手比划着。
戚沅张大了嘴巴,八十两银子镇上能买下一个小宅子了。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可是……那个金锁真的很好看。
“能不能便宜点,这么小一个六十两好了,六十两我马上买!”
那那男的一看她还真有钱买,立马松了口,“行了行了,看你诚心想买,六十两就六十两,小姑娘也不容易!”
戚沅高兴的拿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又拿了个十两的,到时候带在妹妹或者弟弟身上,肯定很漂亮。
得了首饰的戚沅兴冲冲的走了,掌柜的拍着胸口松了口气,终于卖出去了!
那把长命锁可是卖了一年也没卖出去,这里富裕人家没几个,有钱的又去找人定做了,谁来他这里买?